“..........那個,是誰呢?應該沒有到那種地方遠征過吧?”
“嘛,所謂的傳聞就是這種東西嘛。話說回來,今晚開始我會去西區的超市哦。..............你也會來吧?”
鐵平透過墨鏡,像是在挑釁、又像是試探一樣,以這種眼神看過來。
之前跟他的戰鬥隻是一瞬間的事而已,被稱為最接近最強的火蜥蜴,雖然當時有些大意,卻把我一擊打倒。這之後半年了,我的實力是否能企及他........。
不,我自嘲起來。曾幾何時澤桔姐妹、還有學姐都說過,在半價印證時刻,亂戰是基本。在這個領域裏,實力並不一定是決定性要素。運氣、對半價便當的喜好、身體狀況、空腹程度..........等等,左右勝敗的因素非常多。即使彼此的實力還有經驗差很多,還是會有機會的,沒什麼懼怕的東西。
我看著鐵平的雙眼笑了,下酒菜塞了一堆,臉頰都鼓起來了。
“嗯,好嘍,那下次在超市見吧。蜜言妖、追魔獵犬、HP部的主要成員都不在,本來還覺得有些不夠看呢。..........不過狼毒草不在了真是可喜可賀呢。”
鐵平看了一眼山乃守,喝著酒的蜜言妖像是回想起往事一樣笑起來,點了支煙。
“啊,美琴已經是古狼了。在半價印證時刻狩獵什麼的,不會再有了吧。”
“果然如此呢。啊,去東區的話,有我的堂姐和澤桔姐妹在,那邊呢?”
“湖之麗人和雙頭魔犬嗎。真想見一見,聽說是相當漂亮的美女呢,你的堂姐。據說乳房很不錯,光是看就很爽樣子。”
...........還是老樣子,沒有比談論親戚的這種話題更尷尬的了。
“另外,雙頭魔犬的話,在三天前的夜晚,女帝的超市碰麵了喲。.........炸雞便當,那個非常美味呢。要是暖和起來的話,我都想去北海道遠征了。(貌似阿鬆的就是北海道炸雞便當)”
聽到鐵平的這些話之後,原本由於著莪的不快心情一掃而空。獨自一人把那個雙頭魔犬擊退,而且還是在逐步變成她們地盤的阿鬆的超市裏..........把月桂冠的炸雞便當搶到手了嗎。雖說是最接近最強,竟然能打倒澤桔姐妹..........。
鐵平扶了扶墨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很強呢。實際上,即使有肚子裏餓蟲的加護,也無法抵消傷害。而且那兩個人,
恐怕今後還能繼續變強。被打倒之後還微笑著以怪物一般的眼神瞪過來,還是第一次見呢。.......喂喂,怎麼了,佐藤,被嚇到了嗎?嗯?”
“鐵平,別欺負我的小洋呢。這小子現在還是成長期的說。”
“什麼啊,蜜言妖,難道厭倦了女人,想找男人換換口味嗎?”
就是這麼回事————有些醉的山乃守哥如此說道,除我以外的男性們都大笑起來。能不能接受這種調侃就是社交性————不,是作為大人的交流能力上的差距。另外,有件無所謂的事情,就是毛球他意外地很會照顧人,一邊笑著一邊獨自收拾起了垃圾。
“嘛,畢竟曾經和小洋一起作為兄弟去過超市呢。不過隻是這樣可不會滿足哦,再來,還想要...........”
“啊、哈、哈、哈、哈!”*4
說不定不是說笑...........而且在大清早的上學路上,大概還會有熟人經過並且搞錯也說不定————嗯?
“哦,怎麼了,小洋?突然這麼認真的樣子,再吃一點也沒關係的哦?我們畢竟關係這麼好嘛,別在意呢,吾弟喲。或者是那個嗎,想要哥哥的熱情擁抱嗎?”
“啊、哈、哈、哈、哈!”*4
瞥了一眼傻笑著的男人們,我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吃了最後的莖嫩芽。品嚐味道的同時,從全身噴出汗水。
.........沒錯,很在意吧,在這個地方隻有我們四個人而已,而笑聲卻有四份,到此為止還沒什麼奇怪之處...........。但問題是,我並沒有笑。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像是模擬“jojo的奇妙冒險”裏的聲音一樣,在我的耳內響起。
隨著唾液一起,我把嘴中的莖嫩芽吞了進去,然後驚恐地回過頭去。最不希望她在的場合卻偏偏在,可謂是神明的惡作劇一般,那家夥就在那裏。
明明是一臉認真,一側的嘴唇卻向上揚起,眼鏡的深處沉澱了這個世界所有的邪惡,如同怪物一般————沒錯,是白粉花!!
這家夥!在公園前的電線杆後麵露出臉...........唔,何等的可怕!
我像是蔡佩利(jojo奇妙冒險第一部裏的人物)一樣,在坐著的狀態下跳起,飛奔向那家夥的身邊。總之先用力扯了一把後腦勺的發髻。
“在、在幹什麼啊,你..........這不是比平時的上學時間要遲嗎......”
“啊!昨夜直到很晚都在為原稿頭疼,一不小心睡過頭了........。啊!不過呢不過呢,佐藤同學總是會在我困擾的時候提供非常棒的點子呢!!——啊!本來還在為之前‘獸道’裏登場的角色而苦惱的時候,現在就完全沒問題了!主角和反派就是齋藤刑事和山乃————山乃守!而齋藤刑事就是所謂的明星出演!原本師出同門的兄弟,啊,不對,那個,是師出同‘洞’!畢竟是要以‘獸道’來超越師父,需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成熟大人的魅力,然後就這樣那樣的.......”
不能繼續在早晨聽這些讓人不爽、唯恐天下不亂的胡言亂語了。我捧住白粉的臉頰,強製使她的嘴唇變成章魚形狀,封住她的語言能力。
“你這魂淡怎麼老是在自己的身邊搜索這類素材啊,至少用漫畫角色、或者是曆史上的人物啊!”
烏溜溜的,她那小動物一般的眼球在轉動,仰視著我。裏麵的沉澱物好像淡了幾分,於是我把手上的力道放鬆了一點。
“那個的話,有些.........看看還好,寫出來就不行了........而且......”
“.........而且?”
“沒有比熟人的醜態更能讓人興奮的啦!想想就.........嗚嗚”
和她有共鳴的我實在是太悲哀了!或者說,憎惡直到剛才還在發自內心如此認為的自己!難道我和這個惡魔的思考回路是同等級的嗎!?
感覺再呆下去實在是不像話,總之我把她夾在腋下抱了起來,想要從此地離開................。
“嗯?什麼啊,小洋,大清早就抱得美人歸嗎?”
還不知道自己會在白粉的小說裏遭到什麼樣淩辱的山乃守哥如此說道。不過難以和他說明呢,為了市容市貌,垃圾什麼的就該帶回去,而邪惡物體的話就更該如此了。
“在最終的半價印證時刻,等著你,佐藤。”
鐵平的聲音打破了寒冷的空氣,如此說道。
把油神的超市讓給白粉和槍水學姐,而我獨自一人造訪老叟的店。鐵平所說的最終半價印證時刻,這附近無疑就是指老叟的店了。
告訴學姐的時候,她說自己也要去........不過這次就讓我一個人去吧,我向學姐如此請求。
我抬頭看向熟悉的超市招牌。白色的吐息,冰冷的寒風,和夏天合宿時完全不同的環境.............在熟識的土地上、在熟識的超市裏、和熟識的狼群之間的爭奪戰,以及那個火蜥蜴也來了。
經過半年時間,究竟我的實力是否變強了。被一擊打倒的那一晚以來,我追上了他多少呢?想要確認這一點。
仔細想想的話,我對於火蜥蜴並沒有討厭感或者義務感,隻是純粹地想要和他戰鬥的難得強敵。不管如何,是勝是敗都能成為自己實力的試金石。
我在腹中注入力量,走進了自動門。超市裏清淨而溫暖的空氣隨即將我包圍,那個瞬間,射來了刺痛肌膚的狼群警戒視線。數量是8匹嗎,而且聽說了火蜥蜴到來的情報了吧,殺氣特別重。
“啊,什麼嘛..........是這麼回事啊。”
那是在陳列架中間微笑的兩名女性,雙頭魔犬。兩人在校服上麵穿了一件披肩,是由於剛到吧,用戴上貌似很暖和的手套的手在向我揮動。
我苦笑著回應她們,向便當櫃台前進。
今晚有權利達到半價的便當有四個............不管哪一個,都很不錯。
“牡蠣飯和蘿卜便當”跟“和牛炸肉餅便當”,各自都有兩份。前者是使用當季食材的牡蠣和蘿卜做成的純和風便當,牡蠣飯先不說,蘿卜————像是圓柱形一樣的物體擺在那邊,大膽的同時,該怎麼說好呢,有點寂寞呢。並不會像關東煮的蘿卜一樣被高湯染上不錯的色澤,而是用淡淡的湯汁沐浴過一樣。雖說當季的食材確實不錯,但是............主菜僅僅是這樣的話,還是有些寂寞呢。雖然還有加了芝麻的魚糕,不過才這些.............。
另一方麵,炸肉餅可謂是非常厲害。盛有梅幹的米飯、加了芝麻的魚糕雖然和前者一樣,不過膨脹起來的炸肉餅!!把筷子插入中央的膨脹部位,到底能有多少肉汁溢出來呢,想想就興奮。雖然這是隻有一個炸肉餅的簡單便當,不過因為巨大的關係,完全沒有不足感。明明這兩種便當用的是同一種容器,給人的印象卻是如此不同,讓人驚訝呢。
...........唔,就是炸肉餅了,今晚的目標是肉,想要大口地吃呢。
我在腦子裏想象自己啃著這塊炸肉餅的景象,走向了雙頭魔犬。和她們兩三周不見了吧,從那次對狼毒草的戰鬥以來。兩人手握能夠作為武器和防具的菜籃,低頭看著咖啡豆。這一帶充斥著咖啡豆的濃濃香味,不過很不可思議,這個香氣不會飄到另一麵的便當區。而更不可思議的是超市裏配備的電動研磨機,買了咖啡豆之後就在現場研磨嗎,還是在買之前就研磨?真是個迷霧重重的機器。
順帶一提,家裏經營超市的小口君曾說過,買之前倒入研磨機,把空袋子接在出口處,然後一口氣研磨,最後用膠布封口,去收銀台結賬。不過這是那個小口君所說的,不知道有多少成分是真的,而且實際上,聽過的朋友裏麵也沒人試驗過。
“晚上好,佐藤同學,好久不見了呢。”
側著小腦袋,梗站在一旁笑嘻嘻地對我說道,而站在她身後的鏡也向我點了點頭。
“好久不見。聽說你們跟火蜥蜴碰見過...........果然,來這家店也是因為那個?”
聽到我無心說出的這句話後,梗的眼神一瞬間化成了野獸一般,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正是因為她除了眼神以外、其它都是跟之前一樣麵帶笑容,所以才非常詭異。
她們是雙頭之犬,曾經在出生之地被別的家夥使用禁忌手段趕出超市的怪物,我此時又一次想起。
“就是如此呢,畢竟那個人的行為是有目地的。.........本來他到這個地方就是為了超越魔法師,那麼,最先來的是曾經魔法師地盤的這個超市的可能性很高,我們是這麼想的。”
“姐姐,請不要把剛剛從二階堂那裏聽來的話當成自己想到的一樣說出來。在知情人看來是很丟臉的。”
那個........?我看向混著歎氣聲說話的鏡、以及笑容凝固住的梗。
一段時間過後,梗咳嗽起來..........飛快地轉過身體,抓住妹妹的肩膀,瘋狂地搖晃起來。
“太過分了啦鏡!難得跟久違的佐藤說話,至少想讓他看到我知性少女的純情可愛一麵的說!現在就像是已經有女朋友的男性被我NTR了一樣!!別人的東西才更想要,硬是奪取過來!!反正所謂的男人就是發情期的笨狗一樣,隻要劈開大腿就會搖動尾巴————我會被想成像這樣思考的淫邪女人啊!?”
“........那個,姐姐........至少別直截了當地說劈開大腿,請用展開身體這種說法柔和地表現出來。話說,淫邪這種詞彙,我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看著被搖得腦袋亂晃並且歎息的鏡,我那珍稀的頭腦在一瞬間把梗的語言印象化了。
以十七歲的水嫩身體,澤桔梗劈開大腿,用魅惑的聲音說著“歡迎”,那我就隻能“勇往直前”了。男人就是發情期的笨狗一樣...........究竟世上是否有人能否定這句話呢?不論裝得多麼酷,骨子裏肯定就是這種東西...........就算有,那也是白粉喜好的那一個類型。
“阿拉,鏡,真是意外地沒文化呢。‘淫邪’寫作淫和邪,跟文字所表達的意思一樣————”
“不,差不多能想象出來,就不用了。姐姐,與其相比..........”
鏡像是聽到了飼主聲音的狗狗一樣,不經意間麵向天花板,然後朝著自動門方向看過去。我和梗也像是反射一樣,肌膚感受到那家夥的到來。
大概,是二階堂吧。他在超市裏麵徘徊,確認便當櫃台。然後走向跟我們不同的地方,呆在那邊,沒有想要過來的意思。
“說起來,佐藤同學,今晚的目標是?”
把決定好的便當名告訴她們後,梗她,不,是澤桔姐妹兩人笑了起來。
“那麼.........能夠共同戰鬥呢。我們是‘牡蠣飯和蘿卜便當’呢。”
和雙頭魔犬一起戰鬥.......在兩人離開後,獨自一人回味這句話的我,在內心深處感到莫名的舒爽。這跟在槍水學姐旁邊的那種鼓舞感很像,卻有些不同;跟在著莪一起時那種安心感也很像,卻也不太一樣,這個感覺,怎麼說呢,很開心、像是很滿足一樣...........自然地用力緊握雙手的那種.........自豪的感覺。
“什麼啊,一臉爽快的樣子,狗爺。”
注意到的時候,不知何時我被絡腮胡和光頭夾在了中間,兩人都很不爽的樣子。
“我們都知道了。原大天使爪牙的頭目、還有雙頭魔犬都在這裏的話————會來吧,那家夥。”
“總之,不會錯的。今天早晨偶然遇見了,他說會來這裏。”
“便當有四個,現在的狼有10匹,再加上那家夥的話..........切,好麻煩啊,真是的。”
在絡腮胡恨恨地說完之後,現場被沉默所支配。此時反而有輕快的歌聲在超市內響起。
然後,在緊繃的空氣之中,半價神的老叟敬了一禮,而與此同時,他出現了。刺痛雙眼般的紅色男子————響鐵平,來了。
鐵平閉上墨鏡下的雙眼,用身體感受著我們投過去的視線。然後,微微搖了搖頭,邁出步伐。說不定是在感歎魔法師不在這裏。
絡腮胡和光頭似乎也感覺到這點,兩人一起咋舌頭。烏頭那時也是如此,兩人都是這家店的常客,卻被無視了。討厭強敵到來,更討厭不把自己當一回事的感覺。
至於我...........是怎樣呢?有些無計可施,大概是這種感覺。
啊,是這樣嗎,我果然無法對鐵平持有壞的印象,所以才不會有無趣的感覺。雖然在夏天合宿時被他一擊打倒,但是讓我擁有再
次站起來的力量的,也是他。被譽為僅次於最強的傳聞也是,讓我振奮————不,應該是測試自身的壁障。
在老叟修正其他商品的排列順序的期間,鐵平走向了便當櫃台。此時,姍姍來遲的毛球也到了,我反射性地看向自動門之後..........隨即,再次看向了鐵平。
走向便當櫃台的鐵平在一瞬間釋放出了淩厲的氣息,猶如滾滾熱濤一樣。那個瞬間,我由於他釋放的氣息,全身湧出汗水。不,不僅僅是我,左右的絡腮胡、光頭,以及超市裏的狼群,他們至今為止一直散發的殺氣和緊張感,都蕩然無存了。其中唯一能對抗的是,雙頭魔犬兩人散發的氣勢。此時的超市,除了雙頭犬和火焰精靈,其它基本都感覺不到。
“鐵平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就是他的強悍有很多限製。好惡分明.........或者說,蔬菜基本都很討厭啦。不過,看來今晚的便當他會喜歡呢。會很強哦,那家夥。”
不知何時毛球貼在我們後背,如此說道。
“你不參戰嗎,毛球先生?”
對著絡腮胡的發問,毛球苦笑著搖搖頭。
“在鐵平和雙頭魔犬都在的狀況下,我可不覺得自己能贏呢。.........看玩笑啦。剛才在油神的超市,揀到了魔女剩下的便當,所以說,現在隻是個觀眾啦。”、
雖然不知道老叟是不是察覺到了店裏的氣氛,不過他還是如同往常一般冷靜並快速地修正陳列順序。然後,終於到了熟食、便當櫃台了。
到了這個地步,狼群由於肚子裏餓蟲的加護,鬥誌高漲了起來。不論是什麼樣的強敵出現,這裏的狼誰都不會逃走。
我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老叟貼上貼紙的氣息,我在加強自己肚子裏餓蟲的加護,盡可能地在腦海裏描繪出炸肉餅的形象。
那份巨大的炸肉餅.........到底是該加什麼吃呢。雖然附贈的小包裝袋是味增,不過這可是難得的和牛炸肉餅呢。味增的強力味道難道不會掩蓋肉餅的風味嗎?那麼是醬油,還是鹽?雖說油炸食品必須用鹽,但這個不同呢。那鮮亮的麵衣........果然還是加醬油吧。在部員室,月光照耀下的窗邊座位,從櫃子裏拿出醬油,滴在冒著熱氣的炸肉餅上...........。在學姐和白粉羨慕的目光中,大口吃下去................。
我吞了口唾液,把肺裏留有的空氣全部從鼻子裏噴出來。肚子裏餓蟲的加護,裹住了我的全身,力量,噴湧而出了。想要馬上就跑起來,奔向便當處。對於這暴走起來的食欲,我沒有去克製,僅僅是忍受著,還有幾十秒了。
看向老叟,他已經貼好了貼紙,正在去往員工室的途中。
門正在關閉,我看向了絡腮胡和光頭。兩人表情都很緊張,但沒有一絲的膽怯。真是不錯的表情————我有些臭屁地如此想道。
門關上了————隨著這告知開始的聲音,超市裏想起了陣陣吼聲。八匹狼和兩頭怪物奔跑起來,非常快,並不是指某個人,而是狼群全員都像是屁股著火了一樣,向著便當櫃台集結。在火蜥蜴和雙頭魔犬降臨的今晚,判斷出拖延戰鬥會不利,都想要以速度製勝。但是,大家都這麼做的話就沒任何意義了。結果還是變成了亂戰,沒有人能搶到便當。
由於和餓蟲對話,我的出擊有些遲了。在我視野的一端,陳列架的那一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飛舞著,那是手挽菜籃的鏡。她在到達天花板的時候就猛踢那裏,像是肉食係的猛禽在狩獵一樣,向著亂戰區一直線下降。在降落的同時,鏡用盡全力以菜籃大幅揮動,此時絡腮胡從人群中跳躍起來,想要迎擊而上的樣子。
踩著誰勉強飛身向上的絡腮胡,他的攻擊是拳頭。從旁邊看來像是超人飛空姿勢的一擊,但是鏡隻是扭過身體就簡單地躲開了。但這並不是毫無意義的,他把鏡原先想把亂戰一口氣橫掃掉的一擊破壞了。亂戰中的絡腮胡很得意的樣子,而鏡則是一臉不滿的表情。
此時牽製著二階堂的梗用雙手撐在菜籃底部,向前突進。雖然沒有山豬的坦克一般強力,但仍彈飛了兩匹狼,向著亂戰中央鏡落下的地點打開了一條道路。
我也到達了亂戰區。現在在最前線的是光頭、中央是雙頭魔犬,而火蜥蜴還沒有任何動靜。如果再加把勁就能在他參戰前............?
我向著背對這裏的巨漢打出了一記右拳。但是,被巨漢橫掃過來的左肘彈飛了,我們兩人此時麵對麵肉搏。
隨著被彈飛的勢頭,我用左勾拳打進了巨漢的腹部。雖然他帶著痛苦的表情隨即向我的麵門反擊,但我僅僅是扭過脖子就躲了過去。人類,總是會無意識地在焦急的時候瞄準臉部攻擊,隻要運用好脖子和腰部,再配合腳步就能輕鬆避開。
我再次向前踏進一步,密著在降下重心的他旁邊,向著地板猛踏一腳,用盡全力以雙手打出掌擊。在零距離下,與其說這是擊打或敲擊,不如說是“推”。
雖然不至於打飛巨漢,但把他身後的狼壓倒在地,打開了通向亂戰中央雙頭魔犬的道路。
澤桔姐妹看向我,而我也同樣看向她們。並不是要傳遞什麼訊息,隻是互相交換了下眼神。但是,這樣就————足夠了。
我踩在倒下的巨漢身上,向上跳起。而鏡也以梗為跳台,向上飛躍。我們在空中交叉,停在了天花板上,然後猛踏一腳,同時向著最前線的光頭飛去。
“.........哼,原來如此嘛。”
又是,隨著短短的一句話,那個熱浪一樣的氣息再次流入,但是沒有去注意那個的閑暇。反正從空中的話是不可能搶到便當的,光頭反而從最前線避開了。與之代替,是對自己的應變能力很有自信嗎,女性的狼飛落下來。
鏡用菜籃把周圍的狼掃到一邊,在最前線創造出一瞬間的真空地帶。
我落在鏡的背後,判斷出可行性,而梗此時也飛身過來,三人同時向便當伸出手————
“接招吧!!”
這是二階堂的聲音。由於這個迫切的聲音,我和雙頭魔犬反射性地轉過身體。那時看到的是————牆壁。不,不可能會有牆壁的,那是像牆壁一樣對著我們快速迫近的————巨漢。雖然他漂在空中,但並不是自己飛過來的。沒有劃出拋物線,而是和地板水平,側著身體飛過來。
這種東西不可能接下來,隻會被擊潰而已。我使腳部浮空,采取防禦姿態,被彈飛的話就能減少傷害,我是如此判斷的。但是,我馬上就理解二階堂所說的話了,這裏是最前線,要是我們不去壓製飛過來的巨漢,那家夥的身體就會掉在陳列架上。那樣的話————
經驗豐富的雙頭魔犬快速理解並做了判斷。梗和之前一樣,用菜籃的底部麵向巨漢、落下重心。鏡則是緊密貼在她的背部,腳部抵在牢牢固定住的陳列架下方,穩住身體。————她們想要接下來。
巨漢,和菜籃接觸了。梗把伸出去的手腕當作緩衝器,減弱衝擊,但是僅靠她們的堅持根本無法支撐。作為支架的鏡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我對自己跳在空中感到很羞愧。為了自保而反射性這麼做的,但是,在自保之前,首先應該保護半價便當的啊。至少腳踩在地麵的話,我就能和雙頭魔犬一起接住巨漢的說!
在空中我伸展腳部,但是,原本觸手可及的地板,現在就像是在水中一樣,我的動作非常遲緩。
“才這種程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梗大聲吼了出來,擾亂了頭發,血紅了雙眼,用盡全力推向巨漢。巨漢被重力吸引,掉落在地板上。
然後...........不僅是雙頭魔犬,連我也,絕望了。
這和陷落陷阱一樣,在踏出那一步的瞬間,從地板浮起來的騰空感。這跟那個很相似,隨著脫離感而來的,就是絕望了。
在傾盡全力阻擋巨漢的雙頭魔犬麵前,“紅色”直逼而來。火蜥蜴————鐵平,而在他身後的,是被他掃除的幾匹狼在空中飛舞。
火蜥蜴的拳頭,向著為了阻止巨漢而毫無防禦的梗的臉上,打了下去————就在此時,我猛踏地板,滑進兩人中間,用肩膀把鐵平的手腕撞開來。然後,從反方向接近的二階堂放低身體,向著火蜥蜴打去。
“‘Two
dogs’嗎,哈哈哈”
用讓人懷念的名字稱呼我們的鐵平,在麵對飛身過來的兩個男人,綻放開了笑容。
我突然瞪住了雙眼。鐵平完全無視攻擊他的二階堂,甚至都沒想去防禦。當然,二階堂的拳頭向著鐵平的腹部————鳩尾穴打了下去,完全打中了。但是,那家夥連一瞬的疼痛感都沒有。這份異樣的感覺,化成詭異的寒氣向我襲來。
看到拳頭無效,二階堂隨著飛奔而來的氣勢抱住了他。但是在他的肩膀碰到鐵平之前,鐵平就飛快地用手肘從上至下打在他的頭部.........然後,麵向我說道。
“確認一下吧,這半年來的成果!”
再次散發出熱浪一般的氣魄。————來了,我用空腹的饑餓感掃除了湧起的恐懼感,沉下腰,右手握拳。而鐵平也同樣沉下腰,揮動拳頭。隔著墨鏡,兩人互相對視著,打出拳頭。
咚!發出了猛烈的衝擊波,我的拳頭被彈飛了。快速,而且非比尋常地沉重。我的身體姿勢都崩潰了,向後倒退。而此時鐵平打來了第二擊,接不下,也躲不開來,在我的拳頭被他彈飛的時候,我就已經輸了。
“佐藤同學,還沒結束呢!!”
接連倒退的腳,從鞋底那邊傳來某種堅硬的觸感————同時我的身體浮在了空中。是鏡用菜籃把我推上去的。
鐵平的拳頭打空了。此時重新拿起菜籃的梗,抓住菜籃邊緣,衝了過來。雖然打在了鐵平的胸口,但他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踢出了第三擊。這一擊打在了梗的側腹,將她打飛了。隨即,鏡把菜籃扣在了鐵平頭上,然後像是讓他敬禮一樣壓到地板上,而二階堂也踢向鐵平的腿。
兩人抬頭看向我,那四隻眼睛在說話————幹掉他。
騰在空中的我翻轉身體,腳尖抵在天花板上,然後猛踏一腳,伴隨著重力以拳頭打向四腳著地的火蜥蜴背部。
鐵平大聲吼叫起來,將二階堂踢飛,並用拳頭打入鏡的腹部。頭上還罩著菜籃,他跪起膝蓋,抬頭看向我。那張臉————是非常燦爛的笑臉。
“來吧,佐藤!”
把菜籃扔向倒在地上的鏡,膝蓋跪地,他用單腳的力量飛了起來,逼近了。打出拳頭,目標是對方的麵門。隻能硬碰硬了,我做好覺悟。
互相瞪著對方的眼睛,我們的拳頭在空中交叉而過。吃下了猛烈的一擊,然後用同樣的力道打向對方。雙方,都完全吃下了。
視野和意識在一瞬間飛散了,帶著模糊的視線,我看到了天花板、地板、以及便當陳列架。看來我是在回旋著飛舞。
這,已經不行了吧。認識到自身傷害的我正想要放棄,但是隱約傳來打中鐵平的手感。雖然我快不行了,但是同樣吃下我攻擊的鐵平也不會好受的。跟最接近最強的狼對打————倒也不錯。
我在空中搜尋同樣回旋下落的鐵平。
他果然————不————明明是臉部吃下了我傾盡全力的一擊,卻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受身著地了。難道他還有餘力嗎!?
像是包夾鐵平一樣,光頭和絡腮胡從左右向便當陳列架跑去。.........這兩個家夥,還真是眼疾手快。
剛采取受身而無法動彈————大概是這麼認為的吧,但是鐵平難以置信地從地板上跳起,僅一步就追上兩人。然後拳打光頭,腳踢絡腮胡,並各自打在了他們的側腹部,在陳列架前漂亮地將兩人左右打飛。
便當陳列架前,翻轉鮮紅的外套,鐵平轉過了身體。背對著陳列架,麵向死屍累累的超市笑了。他的手裏握住了和牛炸肉餅便當,看到這個情景時,我掉落在了地上。
“雙頭魔犬和Two
dogs都太過於在意我了,要更渴求便當,從內心深處啊。...........嘛,雖然背對我的瞬間會被我一擊幹掉啦。”
“真是的...........還真是大言不慚呢,明明是你挑釁他們不得不注意你的。”
“哈哈哈,那個要保密啦,毛球學長。”
在迷糊的視線和恍惚的意識中,我看到了毛球和鐵平的笑容和對話。而鐵平此時站在了倒地不起的我的麵前,手握便當,在我耳邊說道。
“確實能明確感覺到你的成長,佐藤。但是,你還沒拿出真本事吧?下次,拿出真本事吧..............給我看看你的變態!”
........在說什麼啊,這家夥。是讓我暴露出異常性癖和超越常人的精力嗎?至少女性這麼說的話,我會“就算哭也不會放過你喲,哈哈,來啊來啊!!”這樣回答................不過男人這麼說的話.........該如何是好啊?
“意識還沒清晰過來嗎?要是在這樣發呆的話,剩下的便當,要沒了哦。”
聽到這句話之後,我馬上清醒過來了。沒錯,現在便當還隻是被搶走了一個,爭奪戰還沒結束呢!
無視臉部的疼痛我抬起了頭,而同樣的,超市裏被打飛的狼也站了起來。我也想站起來,但是從鐵平那裏受到的傷害格外重,僅僅是四腳著地,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哈哈哈,加油吧————在鐵平的笑聲中,陳列架前將會再度形成亂戰局勢,我在遠處如此感覺到。
“嗯.......這樣啊。明白了,那麼,我們就先吃了哦?.........知道了,真遺憾。那就這樣吧,佐藤,明天再見。”
和槍水學姐打完電話之後,我看向坐在我旁邊的澤桔梗,還有她對麵的鏡。鏡還是老樣子,不過梗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微笑起來,從近處看特別可愛呢。
這是在老叟超市附近的公園。雖然有好幾盞照明燈,不過還是很暗,抬頭仰望的話能清楚看到天邊的厚重雲朵,以及強調寒冬一樣的繁星。
“佐藤同學,差不多可以了吧?..........開動了呢。”
梗低喃著說道。沒有了平時的那種胡鬧感,此時反而像是個大人一樣..........。
啊,對了,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跟她們一起吃飯呢。雖然認識了這麼長時間,在同一個領域中戰鬥,卻沒能一起吃過飯的說。
雖然平時就覺得她們很可愛,不過三人在一起時,不知怎麼想到其他的事情上去了。
隨著梗的聲音,我們三人都開動了。
我伸手拿來放在長椅上的井兵衛,用雙手捧住冒著白色湯氣的麵碗,感受到的那份溫暖,像是能治愈我在戰場上受傷的身體一樣。
握住木筷,澤桔姐妹看向了放在自己膝蓋上的便當。兩人都是“牡蠣飯和蘿卜便當”。已經在微波爐裏加熱過,在透明的蓋子裏滴下了水滴。
是雙胞胎才會這樣嗎,她們同時打開了蓋子,把內部白色的湯氣釋放了出來。升騰著蒸汽的那份便當,簡單,卻又充滿和風。四片牡蠣沾上了醬油的淡淡色澤,在米飯上呈扇狀裝飾,再加上迷之蘿卜,當初本覺得沒什麼魅力的便當,此刻在月光的照耀下浮現出幻想的氛圍,如同神聖的貢品一般不可思議。和食係特有的、在細節部分都下工夫的這份便當,甚至能讓手握筷子的人猶豫不前。而實際上,澤桔姐妹雖然拿著木筷,卻隻是看著白白的半透明蘿卜,沒有任何動作。
半價便當跟月光非常配,學姐以前就說過的這句話,它的意思我現在終於能理解了。
我看向蘿卜,突然有了某種發現。蘿卜本身是白色的,但是仔細看容器表麵和底部,帶上了淡淡的黃色。..........像是夾了什麼餡一樣。阿勒?什麼啊,是錯覺嗎?圓柱形的蘿卜裏看到了像是年輪一樣的東西.........?
梗的筷子伸向了蘿卜,當筷子前端沒入蘿卜的時候,我忍不住發出了驚歎聲。不是由於蘿卜的柔軟,而是它的形狀。
“阿拉,佐藤同學,這麼吃驚呢。這個蘿卜料理,你不知道嗎?”
嗬嗬地,梗笑了起來。由於不知道這個料理、由於吃驚、也由於她近在眼前的笑臉,總感覺非常難為情。不過還是很吃驚呢,這種料理不隻看,連聽都沒聽說過。
梗的筷子插入蘿卜的時候,那個蘿卜料理才展現了它的真正麵目。那個像是年輪一樣的筋,並不僅僅如此,是像洋蔥那樣的————不,不對,應該是接近那種年輪蛋糕或者蛋黃卷一樣的。用一片蘿卜卷上好幾層,做成圓柱的形狀。
梗用筷子把蘿卜切成幾片,包上餡,把冒著熱氣的那個送入口中。月光照在她那鮮豔的紅唇上,“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液(喂,你到底是想吃便當還是想“吃”紅唇啊)。
“好好吃哦,暖暖的、樸素的、無比爽口”
露出恍惚表情的梗伴隨著白色吐息,說出這句話,在月夜下這樣美的側臉真讓人看呆了,我甚至都忘記打開井兵衛的蓋子。
“佐藤君也,來一口嗎?”(要的要的,我也要)
鏡側著頭,看著我說道。
但是為了點頭答應的我而舉起筷子的是梗那一邊。她將膝蓋上的便當像之前一樣,切片、包上餡,然後左手托在筷子下方,伸到我的麵前。
“來,佐藤君,啊............嗯”
先謝了一句,我張開嘴,梗一邊說著“很熱的哦”,一邊慢慢地送進我嘴裏。
............這是我以前從沒吃過的蘿卜,簡單來說就是把蘿卜削皮後做成卷,但是跟關東煮什麼的有著根本性的不同,能讓人在寒冬感到至高的溫暖與樸素。但是不可思議的,一般蔬菜會有的土味居然沒有,讓人吃驚的上等美味,不愧是老叟!。
而裹在上麵的餡料,是給淡味的蘿卜增添香味的柚子胡椒風味,不會過分強調自身,又能襯出蘿卜的美味。
沒有什麼是特殊的,也沒有什麼是高價的,但是這裏麵包含的溫暖————絕品呢。讓我忍不住低聲讚歎,太美味了。
我震驚於這個便當的深奧之中。突然注意到梗一直盯著我,我側過臉對著她,她微笑著說道。
“啊,怎麼說呢,像這樣隻有我們來‘啊..........’地喂食,並且說明料理,就像是。。。。。。。。。”
幹燥的空氣中她那濕潤的眼眸,讓我的視線不能自已,她的臉頰麵向我,目光固定在了我臉上。
目光不能移動了,視線裏全是梗,慢慢地連心也被她感染到。視線、意識、無論哪個都呆住了一樣。明明天氣那麼冷,身體卻像火在燃燒,是錯覺嗎。就像是沐浴在春天的溫暖陽光中一樣,如同朦朧的夢境一般。。。。
沉默。。。。。。2人之間的白色吐息混在了一起。
這段時間絕不算沉重,就算沒有說話,眼神的交合也是一種交流吧。不需要語言,就能將火一般跳動的心情互相傳達。比起直接交談、或者觸碰,要遠遠地顯得曖昧、顯得誠實.........。
猶如身在幻境,隻有兩手捧住的井兵衛的溫度,讓我回到現實,如果湯汁再冷下去直到跟我的體溫相同,那時我肯定會完全地。。。。。。。。。
梗的紅唇微微地動著,水潤潤的她的紅唇。。。。。。。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嘴唇。
這樣啊,雖然有些晚,不過我終於得出了一個真理:
澤桔梗她..........不,女孩子肯定都是魔法使,隻是看著眼眸就能施展魔法。對、沒錯,那名為“戀愛”的魔法。(你又想多了,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