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隨著車夫的命令聲,一輛連車輪都雕刻著繁複花紋的馬車,伴隨著掛在車簷上香囊的陣陣香風,停在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偏僻小巷中。
此時,一隻纖長且瑩白的手挑起了馬車的簾子:“這地方是何處?似乎離點心坊有點遠了,小粉買完點心豈不是找不到我們”
“要是小姐的丫鬟找到了,反倒要壞事了。”車夫頭也不回地說道。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黑衣人蒙著麵從巷尾衝了過來,手持匕首徑直上了馬車。
他用匕首抵住了許紅渠的脖頸:“不許動,再動要了你的命。”
許紅渠隻能心下暗歎不好,看目前情況,家裏派給她的車夫與此人應當是同夥,隻是不知這兩人的目的為何。
她在現代的時候,因為想著下周拍賣會的事情,在樓梯上一腳踩空,從樓梯上滾下來穿越到這禦朝還不算。
這才好不容易熟悉了此處的情況,本想去看適合拍賣會的店鋪,中途小粉就去買了個點心,卻還能遇到綁架事件。
人可能倒黴起來,喝涼水也塞牙。
“有話好好說,你們要綁架我,自然是有原因,我們不妨談一談。”許紅渠邊說邊往旁邊的空間挪了挪,下意識就像離刀刃遠一點。
那黑衣人自然也跟著坐了過來:“你別想耍小心思,我們隻是求財,你若是再多嘴,我就殺了你!”
許紅渠還是依言閉了嘴,雖然錢很重要,但在她心中命更重要一點。
“走,跟我走,下車。”黑衣人在身後壓著許紅渠,想要逼迫她下馬車。
“這馬車太高了,我穿著裙子跳不下去,你去給我那個凳子來。”許紅渠對著馬車夫說道。
馬車夫覺得這許紅渠身處困境,還要如此頤氣指使,一點也不像那點嬌滴滴的富家小姐,嚇一嚇就開始哭。
黑衣人聽到許紅渠的話,隻是在後麵推了許紅渠一把:“跳下去,別耍滑頭,再廢話把你臉劃花了。”
許紅渠隻是覺得向來都是反派死於話多,那不妨再拖一拖時間,可惜她忘了反派也是不怎麼好惹的。
黑衣人見許紅渠沒反應,又推了她一把,許紅渠這才閉了閉眼,跳下了馬車。
此處人跡罕至,黑衣人一邊推著許紅渠,手上的刀始終沒有離開許紅渠的脖頸處,他們似乎之前就有所準備。喵喵尒説
黑衣人將外衣脫了,露出了裏麵的粗布衣衫,又將許紅渠用麻繩反手將她綁住,押上了一輛極為普通的馬車。
許紅渠看著黑衣人脫外衣的舉動,覺得這人做事也不動腦子,大白天穿一身黑衣,隻有更加招搖過市的份,也不知道這人剛才藏在哪裏,沒有被人發現。
“別想著求救,若是你敢出聲,我就割斷你的喉嚨。”
許紅渠透著掛簾的縫隙,發現他們一行人竟是出了城門。想來近日太平無事,也就沒受到守城士兵的盤查。
又行駛了大概一刻鍾左右,車夫將馬車停在路邊,兩人壓著許紅渠往深山裏走去。
此處的山路,荊棘遍布,雜草叢生。
“你們究竟要帶我去哪裏?”許紅渠問著前麵開路的車夫說道。
“別廢話,讓你走你就走。”剛才那黑衣人推著許紅渠往前走去。
許紅渠此時隻希望小粉能夠及時發現不對勁,讓官府派人來尋。
這一路上的荊棘勾著許紅渠的裙子的絲線,讓許紅渠走得多少有點舉步維艱。
明明是醒過來之後,新送來的剛裁的裙子,現在這麼一走,這條裙子鐵定是不能要了,又要花錢裁新裙子。
許紅渠想著又要花錢心中不無難過,隻是轉念一想,不知道她是否還有命能活著回到許府。
越往上走,許紅渠就看到了一座破敗的土地廟,蒙著一層層的蛛網,牌匾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看來此處已經荒廢許久,不再有人來供奉香火。
“進去。”那人將許紅渠用力一推,許紅渠就跌坐到了散發著黴味的枯草堆上。
隨即剛才那黑衣人鑽到了土地公的佛像後麵,取出了筆和硯台,拿著匕首威脅許紅渠寫信:“我說什麼,你寫什麼。”
許紅渠依言寫下她現在的處境,讓家中盡快出錢能夠贖回她。
明日卯時,城門一開,將裝有一萬兩銀票的匣子放在雋城北門口的成陽酒肆中,若是不從,就等著替她收屍。
一萬兩。
對普通市井人家而言,可能是一輩子難以企及的數字,但是對許家而言,隻不過是幾家書畫鋪子三、四個月的盈利。
但是許紅渠心裏還是在不停地滴血,這一萬兩不就相當於打了水漂,他們許家也不知道會不會做這虧本買賣,她這命怕不是要交代在這荒山野嶺之中。
而且這一萬兩銀票,在雋城連大宅子估摸著都可以買上個八間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