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能理解你為什麼不肯接。”突然的,麵前那人輕巧出聲,臉上的譏笑並沒掩飾,“人嘛,總歸是偏幫自己人多些。不過話說又回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和那位背著外界牽扯糾纏這些年,也不是全無人知的。”
換激將法了是嗎。
蔣楚靜靜聽著,麵無波瀾。
“外麵的人都瞧不起這段,隻覺得我的愛情見不得光。可是蔣律師,你和我又有什麼區別呢。”
丁思真一針見血,把他和她之間最隱晦的那一麵說了出來,不論起因。
蔣楚甚至想為她的自信“鼓掌”。
“或許是吧,”她頷首,嘴角微微勾起,“見不得光的原因有很多,丁女士,你實屬最不道德的那一種。”
鄭譽國和高舒筠的婚事滿城皆知,她不會不知情,當她甘願以做小伏低的姿態去插足一個完整家庭時,已然越過了道德的底線。
“丁女士的愛情觀我不敢苟同,我隻能說,區別很大。”
蔣楚淡淡補了一句,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文件上,再懶得看她一眼。
良久過後,再抬頭,麵前空無一人,她不知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走了多久。
沒所謂,總之是無關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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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下班前,蔣楚接到管家的電話,撥的還是辦公室的座機號。
雲姨的聲音一如往常溫和,隻是用詞加了幾個不容置喙的字眼。
“老夫人特意叮囑,務必請小姐回家吃飯,下了班就過來,已經派了司機去接您。”
想來是逃不過了。
蔣楚心有愧意,這一次來嶺南,連家都沒回,難怪奶奶生氣。
“知道了。不必麻煩司機過來,我開了車,一下班就回家。”
電話斷了。
蔣宅內院,客廳落地窗前,滿頭花白的老人家背手而站,她年歲高了,身型體態不似從前高挑挺拔,隨著歲月的沉澱徒增了幾分不怒自威的端莊沉著。
“她怎麼說。”蔣芊沉聲道。
“不用司機去接,答應了一下班就回來,許是猜到您生氣了,態度是好的。”雲姨寬慰道。
蔣芊冷哼一聲,臉色依舊肅著,並不見回暖。
雲姨問:“廚房做了點心茶,您嚐嚐,方才中飯就進的少。”
“不吃了。”蔣芊踱步回了書房,進門前又頓了步伐,“叫廚房多備幾個菜,那丫頭嘴挑,選她愛吃的做。”
到底是舍不得怪罪,雲姨微笑著應好,心下了然,估摸著老太太這氣啊,總算是消了。
下班時間一過,蔣楚離開辦公室。
去老宅前,她得先回一趟莘園路的公寓,換身老太太喜歡的裝扮,盡量乖巧。她還做了預設,萬一奶奶借機提出見什麼趙研李研,也要一口答應,有求必應準沒錯。
這都是用慣了的招兒,百試百靈。
意外總比設想來得快。
趙研沒見到,倒來了個不速之客。
電梯下到地庫,門一開,迎麵就見到了清晨不歡而散的人。
蔣楚看見鄭瞿徽,臉上是不經掩飾詫異,聲稱要藏到風波過去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怎麼不驚訝。
“你找我?”她問。
鄭瞿徽不否認,看她提包走人的樣子,反問:“下班了?”
還真難得,這個點。
“昂,家裏有點事。”
“送你。”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車。
“不用。”蔣楚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自己開了車。”
“我送你。”男人強調了一遍。
蔣楚微愣了一下,揣摩著他少見的堅持和不退讓,最終點了頭。
事務所的辦公大樓離她的公寓不算遠,隻是下班高峰期,難免堵車。
鄭瞿徽走了另一條道,繞了點遠路,還兜轉了幾圈,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工夫到了目的地。
他這一番操作,蔣楚看在眼裏,也問了句“怎麼走這裏”,他隻是淡淡回了兩個字“堵車”,就不再說話了。
公寓的地下車庫,蔣楚下車,看著仍坐在駕駛位的人,“你不上去?”
“車裏等你。”鄭瞿徽搖了搖頭。
那好吧,蔣楚聳聳肩,並不扭捏地往電梯間走去。
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一陣關門鎖車的動靜,那人大步流星趕來,牽著她的手,順其自然。
他太反常了,蔣楚不懂。
收到她困惑的視線,鄭瞿徽解釋道:“上去等也一樣。”
一字一句,自相矛盾得很合理。
“你怎麼了。”她問。
鄭瞿徽沒答。
隱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被人窺見的恐懼,他該怎麼告訴她,他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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