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就是這樣。”邱霖書和心理醫生通著電話,“現在人去上班了。”
“依你之見,你覺得他夢見什麼了?”心理醫生問。
“罩建漢。”邱霖書不是很想把“父親”這個詞放在罩建漢頭上,但又必須和醫生解釋清楚,“他便是阿銘PTSD的起因。”
心理醫生口氣不像上次那樣輕快,道:“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最好能安排我和病人見麵。”
邱霖書犯了難,他揉揉眉心,“具體事件我待會兒擬成文件發送給您,但是見麵......很難。”
“這件事我來想辦法,他夢見這個人不是什麼好兆頭,你切記密切觀察,嗜睡、嘔吐、消極的症狀一旦惡化,馬上聯係我。”心理醫生沉吟道:“但還是那句話,千萬不要以你的身份給他感到壓力,你要保持樂觀。”
邱霖書沉重的點了點頭,“嗯。”
掛了電話,邱霖書把手機收回兜兒裏,他往窗外看去,果然如罩銘所說,所有肉眼可見的葉片都盤上了透明的霜,葉片邊緣和葉脈凝著整塊相同冰,本來漫山遍野的瑪格麗特一夜間全落了地。
“罩建漢......”邱霖書點點窗台,低頭抿了口咖啡,“不會要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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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凍死人了。”覃老板開著空調係統早形如擺設的破麵包車,準備進廠拉點膠帶。
楊大爺在門衛室烤著小太陽,他拿著保溫杯抬頭倒了幾次,就滴下來幾滴水。
單著眼瞧了瞧,裏邊兒的水到底兒了,於是關掉小太陽,裹緊自己的軍大衣,哼著小曲去辦公室打水去。
秦老師為了風度不戴帽子,梗著脖子一路走來,腦門都凍紅了。
覃老板在路上見到,說了句愣頭青,還是搖下車窗問他去哪兒。
“那個、那——阿嚏!”
覃老板不滿道:“別對著我啊!”
秦老師搓搓鼻子,“對不起,太冷了,啊、啊嚏!”
覃老板扔給他幾張紙巾,“還是老師哩,辣個不講衛生。”
秦老師:“不、不好、哈哈哈——嚏!不好意思。”
“你要去哪點嘛哎呀!”
“就是鎮子上唯一一家膠帶廠,你知道嗎?”
覃老板拉下手刹,踩離合踩油門,“早說嘛,順路滴。”
秦老師鼻子不通氣兒道:“嗯。”
“你一個老師,去那點做爪子?”覃老板問。
“我去找個人。”秦老師說話帶著鼻音,不過好歹是流暢了,“他叫罩銘。”
“哦!”聽他提起罩銘,覃老板臉色好了許多,熱情道:“哎呀都是熟人,你找他咋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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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罩哥,”小劉在倉庫外圍的小房間燒了炭火,他和罩銘蹲在炭盆旁邊,“邱經理今天不來嗎?”
罩銘捧著一個裝著熱水的彩色塑料杯子,“嗯,他有事。”
剛和物流車對接完,兩個人手都凍僵了,冬天不好幹活。
罩銘在水龍頭那兒接了壺水,他插上熱水壺,水壺嗚嗚燒滾著。
“弄個泡麵吃吧,天寒地凍的,整點兒熱乎的。”
罩銘看看時間,“過會兒吧,覃老板快到了。”
覃老板沒到,楊大爺先來了,抱著他的保溫杯,裹著寒氣進來小房間,“小肖個懶鬼,水都不燒,還是你們倉庫的人勤快,要枸杞不要?”
罩銘搖著頭呢,他兩顆就撒進來了,“......”
罩銘轉轉杯子,讓那兩顆不和諧的枸杞過一邊兒去。
“你倆咋不會弄點熱乎的吃呢?天時地利人和的。”楊大爺示意炭盆,又示意外邊走路都要打滑的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