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在接通之前又反悔了似的馬上按掉。
“……狗艸的罩建漢，坐牢真他媽便宜他了。”他抽抽鼻子，不得不點了根煙來穩定情緒。
閉難平抽完一整根煙修空調的師傅才終於露臉，他穿個藍白色的工作服，挺有禮貌地和閉難平打了個招呼，田小田跟著進來，和空調師傅就空調使用問題進行溝通，眼裏根本沒有他的老板。
閉難平：“……”
閉難平眼底青黑，怒想明天就開了田小田，一巴掌拍開燈的開關，被田小田翻了個白眼。
閉難平嘴角抽搐。
沒人理他，他拿著煙想去隔壁公司蹭空調，結果人家早下班了。
在走廊幹站半天，閉難平捏捏鼻根，吐出口粗氣，把那份操蛋的調查報告發給邱霖書之前先發了條文字，說明兒給他們寄箱梨，讓他先吃了敗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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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霖書一早列好了菜單，罩銘特地把大布包騰空了，洗了把臉準備和他去菜場。
邱霖書其實也眯了一會兒，隻是他醒得比較早，還順手把鍋碗瓢盆都刷了一遍，這會兒清醒著呢。
罩銘擦完臉，想起來自己早上從廠裏回來就沒洗過澡換過衣服。
他看著鏡子拽了拽衣擺，腳步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邱霖書擰開門把手，直接去拎地上海納過百川的大布包，罩銘都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掛身上了。
“是挺髒，我洗過澡了。”邱霖書誇張地擰了擰眉，“回來又能洗一趟。”
他說完轉臉就笑起來，又道：“你得負責的。”
罩銘哭笑不得，“那我給你洗衣服。”
邱霖書鄭重其事的點了頭：“用薰衣草味道的洗衣粉。”
“行。”罩銘彎著眼睛，猶豫是半點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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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打菜場出來，大布包裝得滿滿當當，手上也沒閑著，一人拎好幾個塑料袋。
邱霖書連肩膀上都利用上了，掛了兩個用繩兒串起來的絲瓜。喵喵尒説
邱霖書還覺得不夠，罩銘提醒他說：“……冰箱裝不下了。”
邱霖書想了想罩銘的一米二的小冰箱，把再扛兩箱奶的念頭收了起來。他五指鬆開掂著的塑料袋子往高了抻抻手，讓塑料袋都滑到小臂上勾著，朝罩銘伸出空出來的手掌：“來，把你手上的給我。”
邱霖書本來就拿得比罩銘多，罩銘跳開一步，趕緊道：“不用！”
邱霖書道：“不是還要幫孫大爺買包子呢嗎？把菜給我吧，你空出手拿包子。”
“我拿得了。”罩銘說，“我可以拿嘴叼。”
包子鋪前站著的楊嬸兒聽了笑出一臉褶子，慣例給裝了水晶包和豆奶，還加塞了兩個鮮肉包，“你哥倆可真逗，買那麼多！”
“長身體呢。”邱霖書笑道，把楊嬸兒逗得直樂，“那得多吃點兒。”
罩銘艱難地勻出一根小拇指遞楊嬸兒麵前，準備接包子。
邱霖書的半截兒手臂活動幅度比較大，他先接過來了。
罩銘愣了愣，他扭頭看著邱霖書和楊嬸兒交接，伸到半路的小手指頓在半空。
邱霖書餘光瞧見罩銘的小手指，鬼使神差伸手就拉住人家，兩根小手指勾在一起。
罩銘低頭看了看：“……”
楊嬸兒彎下去的身子動了動，兩人觸電一樣雙雙鬆開了手。
邱霖書幹咳一聲，罩銘撇開有些紅的臉。
楊嬸兒直起腰，從桌底下掏出一抓菜花用口袋紮好，拉著邱霖書的大布包把人拽過來點兒，硬是給塞進包裏了。
邱霖書正懵呢，楊嬸兒拍拍他的包，得意道：“我自個兒種的，這茬兒長得可水靈兒了，放點兒油小炒那香喲！”楊嬸兒用下巴示意罩銘，“對吧？”
“對。”罩銘怔了怔，道：“謝謝楊嬸兒。”
邱霖書也道：“謝謝楊嬸兒。”
“哎，都是好孩子。”楊嬸兒瞧著兩個俊小夥兒，越看越喜歡，“行了，趕緊回吧啊，別耽誤做飯，還長身體呢。”
這回換邱霖書樂出聲兒來，罩銘和楊嬸兒說了再見，帶著邱霖書一前一後走出菜場。
“這下可以燉雞湯了。”邱霖書形容自然，“小雞燉蘑菇好不好？”
罩銘稍稍瞥了眼仍淺淺帶笑，卻有一絲緊張的邱霖書，低聲說好。
成功將不勾手指的事件揭過，罩銘也沒有很排斥，邱霖書鬆了口氣，繼續道：“楊嬸兒的小菜花要不要先炒？”
“嗯，明天蔫了不好吃。”罩銘認真搭配，“放點兒蒜蓉一塊兒。”
“成啊，我蒸個雞蛋做夜宵……”
“……明早吃芥菜粥，先煲在鍋裏……”
兩人並肩朝那棟四層小樓走去，腳步聲把路麵的青蛙驚入池塘，天邊的夕陽將碩大的身軀擠進群山，末了招招手，叫雲彩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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