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祝餘拒絕,他又道:“你不高興,有什麼可以衝我來。”
祝餘:“......”
在他記憶中,祝韶然是個嬌氣包,但這兩句話說的倒有幾分硬.氣,挺不賴。
不管態度怎麼樣,倒有幾分可取的責任心。
也不那麼敷衍了,隻道:“大人的事,小孩子......我是說我們這樣的年紀,還是不要過多插手,我沒說什麼壞話,實事求是而已,如果真有什麼爭端,不過是心虛作祟,過一段時間就好了。”
心道不用過一段時間,頂多一周,祝韶然應該就會知道馮婉做過什麼。
以主角受的道德標準,當然如果原著沒什麼大問題的話,那祝韶然應該不會再來糾纏他。
祝韶然:“你什麼意思?心虛什麼,實事求是又是什麼?”
他聽不懂祝餘的話,但對方又露出那種俯瞰一樣的神態,好像知道很多事,也不在意很多事,可......憑什麼?
攪亂他的生活,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說什麼小孩子不要插手大人的事.
故弄玄虛!
銘哥說的對,想知道什麼,就要問清楚。
祝餘歎口氣,怎麼突然就這麼追根究底了?
難道不該是包著兩包淚跑掉?
十七八歲的年紀,說了好像沒什麼吧,他隻得道:“你父母的矛盾,大概是因為兩件事,一件是你媽當眾罵我是野種,另一件,當初是我媽媽先遇到祝曉申,結果結婚對象卻是你媽,就這樣。”
祝餘說這一長串話,並沒有什麼指天發誓的篤定,平淡的像一杯白水,可正是這種平淡,卻讓祝韶然更加懼怕。
懼怕這其中真實性的巨大。
祝韶然:“你胡說!”
祝餘:“我以為,正確的評判方式,是先回家求證。”
眼圈發紅,祝韶然拎著書包跑了。
他走的惶急,並沒有發現快速閃到一邊的周銘。
周銘不是故意要跟來,他隻是很心煩,想要來彈鋼琴。
家裏有琴室,可老宅氣氛壓抑......
沒想到倒碰上這一場對話。
他回憶祝餘說的話,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那句“我媽媽先遇到祝曉申”,而是祝餘字字句句都說的是“你父母”。
小叔為什麼將祝餘留在身邊,周銘現在有些理解了。
在對他提起爺爺和父親時,小叔說的是“你爺爺、你父親”,從來不是父親或者大哥。
小叔和祝餘,都自發的將自己剝離了原來的家庭。
一樣的孤獨和強硬。
周銘歎口氣,正想輕手輕腳的離開,裏麵突然傳來鋼琴聲。
沒聽過的曲子,最開始彈的有些磕磕絆絆,後來就順暢起來,曲子好聽,彈曲子的人也很歡快。
隻是,歡快的有些讓人啼笑皆非。
畢竟雖然沒聽過這曲子,但就調來說,應當很悲情,可祝餘彈的就很有天花亂墜的輕快,仿佛鋼琴是......很久沒觸碰過的,極有意思的玩具。
他忍不住看過去。
鋼琴後的少年,眼瞼微垂,皮膚白的像要發光,睫毛鋪出兩彎陰影,薄卻飽滿的唇瓣也彎著,有一種很天真的快樂。
原來,祝餘居然會彈鋼琴,也原來,他長的這樣好。
以前怎麼沒發現?
祝餘會的鋼琴曲不多,這一首還是當初演一個鋼琴家,鋼琴家在愛人離去後要有一個瘋狂彈鋼琴的,靜默卻孤獨的鏡頭,他才練的。
為了這首曲子,他整整半個月沒睡好覺,閉著眼都能彈出來。
一氣兒彈了兩遍,手指頭那種不安分的感覺沒了。
舒服。
睜眼,倒嚇了一跳,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散:“周銘?”
他什麼時候來的?
周銘有一瞬間的窘,哪怕他清冷的麵容看不出什麼的,但不知如何反應的感覺,的的確確存在了一個瞬間。
淡淡的回複:“公共場地,我為什麼不能來?”
祝餘:“......”
居然無法反駁。
想起來了,周銘在原著中的一個蘇點是鋼琴彈的很好,像晉勝池,就是籃球打的好。
原著中,周銘好像經常在學校彈鋼琴。
他也彈夠了,拎起地上的書包:“那你來吧。”
走到門口,又被周銘叫住:“等等。”
祝餘轉身。
指尖點過琴鍵,幾個點按,音符已初見韻味,周銘:“剛才的曲子很好聽,隻是指法似乎有些生疏,需要多練習。”
祝餘:“......”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周銘沒有笑,但話卻中肯,隻道:“嗯。”
奇奇怪怪。
大家好像不是很熟。
周銘:“可以告訴我,這曲子的名字嗎?”
這種層次的曲子,他怎麼可能沒聽過,果然天外有天,如果能找到曲子學一學,彈好了,祝餘要有需要,看在小叔的份上,也不是不能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