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九五(2 / 3)

屋裏沒人,側耳聽了聽,也沒聽到胡琴聲,他覺著奇怪,轉身上樓,晚上有戲,那家夥眼下最可能待的地方就是三樓排練廳。

果然,時闊亭在,但不是一個人,陳柔恩和他在一起,靠著把杆說話。

“你手怎麼了?”倆人應該是在走戲,陳柔恩拎著個挺大的礦泉水瓶。

“沒事,”時闊亭晃了晃右手腕子,“好多了。”

“膏藥你自己貼的?”陳柔恩笑話他,“醜死了。”

時闊亭抬起右手,虎口和腕子上貼著兩大塊膠布,皺巴巴的,是有點醜。

陳柔恩把水瓶扔到一邊,要去碰他的手:“我給你重新粘一下……”

時闊亭突然往後縮,露骨地一躲,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不用,”他別過頭,“大老爺們兒,好不好看的無所謂。”

應笑儂在門外看著,他這愣勁兒太傷人家姑娘了,沒想到陳柔恩昂著下巴,大剌剌地說:“怎麼著,還以為本姑娘對你有意思呢?”

時闊亭裝鎮靜,其實頭都不敢回。

“我告訴你,”陳柔恩挺胸抬頭,有點舊社會女悍匪的樣子,“那時候姑奶奶歲數小,不懂事,讓你這歐巴臉和小酒窩給迷惑了!”

時闊亭沒吱聲,她小,也就是兩個月前的事……

“自從見識了寶處,”陳柔恩欽佩地說,“我才知道,男人不能光看臉,得看這兒,”她指著自己的心口,“胸膛裏裝得下日月山川,那才叫魅力!”

時闊亭倏地回頭,對她有點刮目相看的意思:“行啊丫頭,大了!”

“那是!”陳柔恩嬌蠻地翻個眼睛,“我早大了,就是你們沒發現!”

“得,”時闊亭抱歉地笑笑,“我給您賠個不是。”

陳柔恩斜他一眼:“來吧,”她伸手,“爪子給我。”

“這個真不用,”時闊亭一笑,小酒窩露出來,“你這兒等我,我去換個藥,回來咱們再過一遍這段西皮流水。”

說著,他往外走,見排練廳正對麵的窗台上孤零零放著一瓶東西,有點眼熟,過去一看,竟然是應笑儂的紅藥。

應笑儂回了屋繼續刷頭麵,一副玲瓏的水鑽蝴蝶,刷得亮晶晶光燦燦,這時樓梯上有腳步聲,到了門口也不敲門,徑直往裏闖,是時闊亭,到他桌前把紅藥一撂:“喂,幫換個藥。”

應笑儂的眉梢吊起來,一張芙蓉臉,似笑非笑:“找我幹什麼,”他“呼”地往頭麵上吃了口仙氣兒,玻璃蝴蝶像是活了,顫顫地動了動翅,“讓小姑娘給你換去啊。”

“少廢話,”時闊亭知道他嘴欠,逮著機會不損人兩句就難受,“你不給我換,晚上我沒法拉了,數你那夜深沉活兒重。”

“喲,”應笑儂放下頭麵,端端起身,“威脅我?”

“哪敢啊,”時闊亭微仰著頭,眼皮兒朝下瞧他,嘴角的酒窩又露出來,有股燦陽般的帥勁兒,“我可得求著您,娘娘,給噴個藥?”

應笑儂讓他逗笑了,一把掂起紅藥,拿拇指把瓶蓋掰開,搖著腕子:“舊膏藥撕了,”他嘴是刀子嘴,心是豆腐心,“晚上悠著點。”

“知道。”時闊亭應著,下一秒,冰涼又炙熱的感覺伴著苦澀的藥味又來了。

一個下午,大夥各忙各的,六點多,稍稍墊一口東西,到後台集合。梨園行的規矩,醜角兒不動筆,哪個也不許上妝,薩爽第一個勾完臉上廁所,回來經過向街的大窗,扒著窗台嚷:“你們快來!寶處!”

陳柔恩正畫眉毛,讓他一喊,差點描偏了:“你小子詐什麼屍!”她啪地拍下筆,氣哼哼出去,沒兩秒鍾,也跟著嚷:“寶處!寶處,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