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小子!”那夥人拍著桌子起來,場麵亂了。
匡正衝門外使眼色,讓時闊亭趕緊把應笑儂弄出去,然後箍住寶綻的腰,正要把人往外帶,桌上又一個人開口了:“匡總。”
匡正驚詫回頭,見煙霧繚繞中有一張熟悉的臉,坐在窗邊的角落,穿一件深灰色高領衫,和他年紀相仿,是正彩電子的張榮。
“我對私銀有一點興趣,什麼時候有空,到我公司來聊聊?”
這是上次電話裏,張榮對他說的,匡正隨後查了馮寬那個名單,這家夥至少有一兩個億的可投資資金,是萬融臻彙目前最大的潛在客戶。
“張總,”他壓下火氣,“這麼巧,您也對傳統藝術感興趣?”
“跟朋友過來看看,”張榮向前傾身,往桌上的小碟裏彈了彈煙灰,遺憾地說,“還沒了解透。”
言下之意,是匡正領人領早了。
匡正沒馬上說話,這時寶綻在他懷裏哼了哼,很難受似的,無意識抱住他的後背,額頭蹭著他的下巴。
匡正怕他亂動,大手握住他的後腦勺,灑脫一笑:“那改天,我專門辦一場藝術沙龍,請張總蒞臨。”
張榮動了動嘴角,皮笑肉不笑,起身向他走來:“當著這麼多朋友的麵兒,匡總,你是不是該給未來客戶個麵子?”
未來客戶,匡正挑眉。
張榮也挑起眉,兩人在咫尺間對視,或者說較量,用錢,和一個男人的前途,來挑戰情感,看看利益和良心,究竟孰輕孰重。
“抱歉,”匡正直率地拒絕,“我不喜歡我弟弟喝酒。”
張榮的臉色陡變,把沒抽完的煙扔到腳下,狠狠碾滅:“匡正,怎麼著,給我老婆擦鞋能忍,讓你弟弟喝兩杯酒,就不能忍了?”
“對,”匡正保持著笑容,“我可以髒,我弟弟不行。”
張榮矮他一截,但盛氣淩人,拿指頭戳著他的胸口,“你們做私銀的是什麼東西自己不知道?我是看你那天夠孫子,才想用你,你就不怕我……”
“張總,”匡正打斷他的威脅,“要來就來,說這些沒意思。”
張榮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匡正從不在已經得罪了的人身上浪費時間,摟著寶綻的肩膀,稍點個頭,決然走出房間。
架著人,他直接下樓,開車離開市中心,至於應笑儂怎麼樣,時闊亭如何善後,他都無暇顧及。剛才他看了地上的酒瓶,全是紅的,紅酒後勁兒大,他點一腳刹車,揉了揉寶綻的額發,這小子今晚有罪受了。
回到家,他把人背上二樓,放到自己床上,邊解領帶邊看著那張巴掌臉:“寶兒?”
寶綻沒反應。
他脫下西裝往沙發上扔:“傻小子!”
“嗯……”背後卻傳來微微的一聲。
匡正笑了,拿他沒辦法,一條腿跪在床上,俯身給他脫衣服。酒精的關係,襯衫下的皮膚泛起一層酡紅,浸著汗,像是桃子之類的水果,在燈光下有細膩的光澤。
匡正的手慢下來,目光也變得不那麼單純,像是停久了秒針突然撥動,又像是初春的大地終於有了回溫,說不清的模糊曖昧讓人心悸。
“哥……”寶綻迷迷糊糊叫他,難受地在床上蹭,“哥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在這兒,”匡正連忙抱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懷裏攬,眼前是他纖細的鎖骨和瘦削的脖頸,“睡吧,哥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