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佟沒罵夠,還要繼續罵,卻眼前一花,隻見麵前沒了笑臉後的男人氣勢怪神秘嚇人地掏出了支票本子,大筆一揮,簽下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在他眼前晃了晃。
吳佟愣住,被老板撐腰才有的虛張聲勢在支票麵前啥也不是:“你幹嘛?你……你是誰啊?”吳佟這時候才有點反應過來這個人或許是真的有來頭,而不是借別人的衣服鞋子來充大款,於是開始有點後怕。
麵前的十一號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自己叫什麼,簡簡單單將支票塞進吳佟的衣服口袋裏,薄唇裏吐出一個字:“滾。”
吳佟得了錢,又後知後覺的開始害怕,不滾那才叫奇怪,立馬拔腿便跑,連抽空去跟老板說一下自己不幹了的時間都沒有。
而站在電梯口等吳佟的顧青書正在重新給自己的圍巾打結,隻是漂亮的眼睛裏沒什麼精神,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忽地有腳步聲靠近,顧青書頭也沒有回一下,說:“十一號走了?”
回答他的是十一號的聲音:“沒,吳佟走了,他突然說想起家裏的貓好像生病了,得去看醫生,就讓我代勞陪老板你逛一逛上海。”
聲音湊得太近了,顧青書從前刻意去忘記的某些東西忽然像是得到了甘霖的泥中之魚,紛紛冒頭竄出,耳窩深處微微發麻,圍圍巾的動作也停頓了一秒,隨後側著抬頭看去,就見十一號的臉幾乎都貼在自己的旁邊!
對方站在他的身後,說完話又自動隔開了距離,去按了一下電梯的按鈕。
顧青書看見十一號越過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戴的婚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感覺整個人都懵了,像是深處踩不到底的深海,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很多時候的熟悉與相似並非巧合,而是麵前的人根本就是本人,是十年前初到蓉城的少年,也是七年前飆車闖入機場的高醒!!!
怎麼第一眼就沒有認出來呢?!
要是第一眼就認出來的話,也不至於拖拖拉拉到現在根本脫身不得!喵喵尒説
“電梯來了。”變化其實並不大,隻是比年輕時候成天在外跑業務時白了不少的高先生很紳士的幫顧青書擋了一下電梯的感應門,請顧青書先進去後自己才隨後進去。
顧青書心中焦躁,忍不住悄悄把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拔下來,放進口袋,然後一走出電梯,走在大廳昂貴的大理石地磚上時,跟亦步亦趨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的高醒說:“十一號,這樣吧,今天我突然想起來我家的貓好像忘了喂飯,我先回去一趟,你先回家,等我給你打電話,我們再出門逛好不好?”
“是嗎?老板家也有貓啊?這有什麼難的,把地址和鑰匙給我,我讓這裏的服務員開車過去幫老板喂貓糧。”
顧青書微笑道:“這怎麼好呢?我家貓怕生人。”
“這也好辦,我們一塊兒回去,我好不容易才得到能陪老板的名額,老板要是讓我回去,我害怕等不來電話。”依舊假扮十一號的高先生說到此處,歎了口氣,露出傷心的表情,繼續說,“說起來不怕老板笑話,我家裏窮,好不容易有這個能陪老板的工作讓老板提攜,怎麼著也不想放過,老板你就算打死我,我現在也要跟著你。”
高醒這樣的態度,不像是認出他的樣子。
顧青書不太確定,但又當真稍微放鬆了些,雖然不知道自己這些年變化大不大,但爸爸做的失蹤證明高醒應該是信了,所以現在高醒是懷疑他的身份,但又不想把他嚇跑才將計就計冒充麵試者?
顧青書漸漸鎮定下來,打算以不變應萬變……幹脆就以愛洛的身份跟高醒接觸一天,應該也不會怎麼樣的。
就一天。
就一天而已。
畢竟現在就急著走人很明顯有貓膩呀。
顧青書被自己的諸多借口說服,改了口:“那算了,我忽然想起來保姆應該會幫我喂貓的,這樣吧,我們還是先去逛逛吧,時間比較緊,就兩天,後天我還要參加婚禮,先去吃點小吃,然後去圖書館。”
“好。”高先生微笑,對早已恭候多時的車童打了個響指。
車童立馬明白意思叫了會所配備的司機去把車開來,又將兩位客人迎上豪車。
顧青書站在豪車麵前,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問問高醒扮演的十一號貧困職工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車:“等等,這是你的車嗎?你不是說自己很窮?”
高先生撒謊不眨眼,點點頭說:“是啊,很窮,這是找朋友借的。”
“你朋友倒是怪大方。”
高先生幫顧青書擋了擋車頂,隨後自己一邊坐進去一邊笑著說:“是啊,他老婆失蹤了,所以對身外之物不在乎。”
說罷,高先生對司機道:“開車,跟著導航走。”
顧青書靠在車座上,垂著眼睫,說:“是嗎?失蹤了呀……”
“是啊,是不是挺可憐的?”
顧青書耳朵熱熱的點了點頭,嘴上說:“可能他老婆出了意外,所以沒能回來。”
“應該不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了很多年,怎麼都找不到的話就說明是有意藏起來。”高先生幽幽地說,“大概是厭倦了那段婚姻,覺得我朋友配不上他,然後跑去國外逍遙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