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的鬼節不愧是鬼節,整個城裏隻有空蕩蕩的街,陰沉沉的雲,冷颼颼的風,還有那透著陰白色冷光的月。
“站住——別跑!”
“你個小娘們兒給我站住——”
驀然,兩道尖銳的喝聲驟起,打破了這夜裏的沉寂,聲音化劍般咻咻咻的直追著前方撒丫子拚命跑的蒙麵姑娘。
“嘿……我還不信了!今兒還追不到你這個小蹄子——”男人眼見著前方的姑娘跑的快沒影兒了,一個急刹車後抬起腳就將鞋子扔出去。
姑娘見狀微微回了頭去看,那鞋子擦著她臉頰的麵紗飛過去。
“咻咻——”遠處兩道細微的聲音直勾勾衝著那姑娘的脖頸處飛過來。
“噗——”姑娘還沒來得及反應,兩枚銀針以插入她脖頸處。
“咚——”
姑娘眼前的景色天旋地轉,眼皮還沒完全閉起整個人卻已經重重的朝前撲倒。
“啪嘰。”在那姑娘頭頂不遠處的上方那隻鞋子也堪堪落下,被姑娘脖頸流出的血一點一點浸紅。
男人瞧著眼前人一動不動的,整個人仿佛被點了穴,呆若木雞傻眼了。
他……這是……
男人往前挪了挪步子,瞧見那已被染紅了大半的上身後,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下。
“殺……殺人……”
“我……我殺人了?”男人雙眼瞪著,半張著嘴低頭瞧自己哆嗦成篩子一般的雙手低頭反問自己。
“啊——”男人雙手抓了把自己的腦袋,看著地上的血,隨後像隻受驚的兔子蹦起來拔腿就跑。
“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哈哈哈……我殺人了——”男人又哭又笑的跑著離開。
隻留那斷了氣兒的蒙著麵姑娘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給鄴城的鬼節又增添了一絲血意。
……
“唔……”唐棠皺了皺眉,眼皮還沒完全睜開,脖頸以及全身的痛楚已鋪天蓋地的席卷她的神經。
痛?
麻藥勁兒過了嗎?
唐棠睜開眼撐起來,微動下脖子,還是好痛,唐棠下意識抹了把這痛意的源頭,然後摸到兩個小傷口,半幹半濕的還未完全結痂。
唐棠看清眼前的一切後,忍不住站起來往前走,腦子裏有點懵。
她不是在手術台上嗎?
“就是她……”
“她這不是好好的嗎?”
“肯定是她裝神弄鬼的,把二柱子給嚇瘋了!”
街道兩邊的人湊一塊兒小聲低估著,說著又瞪了唐棠兩眼。
“可不是嘛!你看她現在還穿那血呼呼的衣服呢!”
唐棠低頭打量這陌生的世界,這要是夢的話,為何會這麼痛?
“壞女人!”一道小孩兒的聲音對著唐棠喊到,剛說完,小孩揚起手對她扔了塊兒石頭。
“噯——”唐棠偏頭下意識躲過去。
周圍膽大好事者已邁出兩步,指著唐棠張口就來:“你——你這個女人做什麼了?裝神弄鬼的,居然把二柱子給嚇瘋了!”
“就是的!你這個女人心腸怎麼這麼壞!活生生的一個人居然就這麼被你嚇成個失心瘋!”
眾人越說越是一步一步湊過來,唐棠愣在原地,瞧著這些陌生的臉從四麵八方的襲來。
“壞女人!”先前的那個男孩兒伸出手推了把唐棠。
“你嚇瘋了二柱子,毀了兩天後奇俠盟會的活兒,簡直是要斷了他癱炕上的老娘的活路啊!”湊在前麵的刀疤男越說越覺得心裏的氣不順,學著那小孩一樣伸出手推了一把唐棠。
“你說說該咋整?”
“對!你想怎麼管這事?”
眾人的無端指責,推推搡搡讓唐棠有點懵,有點喘不上氣來。
怎麼回事?
到底怎麼回事?
唐棠瞧著這些人嫉惡如仇的神情,好像她犯了下十八地獄的罪過。
唐棠一個勁的搖頭,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唐棠不斷的後退,彎腰尋了人群的一個缺口,扒開這層人牆後就開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站住——”
“媽了個巴子的!這小娘們兒還敢跑!給我追!”
“都給我追!一定要這小娘們兒賠償二柱子!”
身後男人們一聲比一聲高的吼聲讓唐棠的心也跟著又跳又躥的。
唐棠一口氣憋著,左拐右拐的找了條僻靜的小路拐進去。
身後拿著各種家夥的男人們見狀一個個都急急忙忙的停了步子。
“李哥……她……她這是……”那刀疤臉男子望著那個為首的李哥說。
“那……我……我……們……們……還……還……追……追……追……嗎?”李哥另一邊的結巴也跟著問道。
最中間的那個黑臉男人搖頭:“不追了,這小娘們兒進黑煞森林就是去送死,我們追上去也跟著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