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在寂靜無聲的客廳響起,宛如平地驚雷炸響,震得刑星耳膜嗡鳴不止,神誌似乎被這一耳光扇到了天外,久久回不過神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啊?!”
客廳中央站著個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國字臉,皮膚黝黑,身材肥胖。腰上的肥肉似遊泳圈般纏在身上,隨著他的怒吼而上下左右晃動,那雙血紅色的眼珠圓鼓鼓地瞪著他麵前的少年。
“......我、我已經給你倒了。”刑星撫上剛挨了一巴掌還火|辣辣疼痛的左臉,看向他麵前站著搖搖晃晃,像是要隨時跌倒並散發著令人作嘔的酒氣的刑強。
刑強端起桌子上那杯水,腳步虛浮無力,一腳深一腳淺地扶著餐桌往前走了兩步。刑星見他靠近,從小被打到大形成一定的條件反射,身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跟刑強的距離。
他反應過來時心下一沉忍不住後怕,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站、站住!”果然這一舉動反而激怒了醉酒的刑強,他大喊一聲往前走了兩步,抬手把那杯還冒著滾滾熱氣的熱水猛地潑到刑星臉上。
刑星來不及躲閃,而且他也不敢有任何動作,否則隻會更加刺|激刑強,最後受罪的隻是自己。
滾燙的熱水順著剛被打了一巴掌的臉頰流進鎖骨,衣領濕了一大片,臉上身上濕漉漉的,水漬連帶著眼淚一起順著臉頰滴答滴答往下淌,狼狽得像個站在雨裏的落水狗。
本來白皙柔嫩的臉頰已經浮現紅腫清晰的巴掌印,這會還被灼熱的開水潑了一臉,像燒得猩紅生鐵澆上冷水,瞬間泛紅脫皮。
“你看看這是給人喝的嗎?!你是不是想燙死我?!”
刑星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臉上傳來的火|辣痛楚,但下一秒就被刑強揪住頭發往牆上撞去。
“砰!”
“砰!”
“砰!”
“你跟你那賤|人媽一個德行!都巴不得我早死,是不是?!”
暴怒中的刑強力氣極大,喝醉了發酒瘋手裏更沒個輕重,揪著他腦袋往牆上撞得“砰砰”直響。
“......沒有,是你自己說要熱水,不要溫水的......啊!”
刑星臉上,頭上傳來尖銳刺骨的刺痛,這痛楚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瘋狂纏住他全身,呼吸不能,痛苦萬分。他試圖去掰刑強的手,但那雙手就像鐵鉛般,難以撼動,怎麼也掙不脫。
“你還狡辯!去死!你跟你媽那賤|人都去死!”
“你放開......你放開我......”
客廳裏一時混雜著男人猶如困獸般的怒吼和少年微不可聞地嗚咽哭泣聲,還有水杯摔碎的聲音,隻有兩個人的家裏此刻熱鬧非凡,砰砰響個不停。㊣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的腳蹬在刑強的腿上,身上,他的手揮在刑強的胸口,臉上,每一下都帶著十足的力道和憤恨,但刑強拽著他頭發的手始終不肯放鬆。
他越是掙紮,刑強就越是暴怒,刑星覺得自己的頭皮可能都要被扯下來了,眼淚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看不清麵前刑強那狀若癲狂的神情。
混亂掙紮中,刑強揪住他頭發的手一鬆,他以為今天這算是熬過去了,心裏剛想鬆口氣,就聽見椅子拖拽摩擦在地板上的聲音。這一刻他身體反應比他腦子更快,背靠著牆壁,蜷縮成一團,雙手護住頭部。
椅子砸在身上的聲音沉悶又緩慢,一下一下像是雜碎了筋骨,下一秒襲來的才是針|刺一般的痛楚,五髒六腑像是被揉碎了擠壓在一起,疼痛從四肢百骸湧上來,全身毛孔都在叫囂著痛痛痛!
刑星疼得縮在牆角一動不動,頭發淩亂,眼淚糊了一臉,臉頰紅腫破皮,滲出絲絲血跡,那雙本來圓溜烏黑的眸子,此刻蒙上一層陰翳,灰撲撲了無生機。
“咚!”
像是過了大半個世紀,又像隻是過了幾秒,刑強可能是砸累了,扔下手裏已經被砸得要散架的椅子,搖搖晃晃的轉身出門,沒再多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一眼。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