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把詳細人設發你郵件啦!上回那個稿件和我的預期不太符合,你抽空再改改。”
曲鳴,漫畫界罕見的男太太,以接小說改編漫畫出名。他最近又接了本小說,好巧不巧,書中的男主和他同名同姓。
音同字也同,就叫曲鳴。曲鳴怎麼看怎麼怪異,總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前幾天他咬咬牙,強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一口氣看完了小說,幹脆照著自己的模樣給這同名紙片人畫線稿。
小修小改完發給甲方看了。
居然不滿意?
曲鳴心想,這他媽又要重畫?
“行吧……”曲鳴拖著鼠標,關閉電腦,看也沒看新郵件一眼,伸了個懶腰對著手機那頭說,“回頭再聯係你。”說完迅速地掛了電話。
他起身去洗漱。
鏡子裏,曲鳴眼睛底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淩亂的頭發胡亂生長,整個人很不精神。
他最近總是睡眠不足。
除了趕稿吃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小說內容影響。他最近總是做夢。荒誕無稽的夢,卻似乎……每個夢裏都出現一棵含羞草?
記不清了。
夢,做完就忘。
曲鳴洗完後,呆坐在書房緩了緩神,抽了支煙,這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往臥室走。他的書房裏堆滿了顏料、畫筆、畫板,門口幾瓶風幹了的顏料罐險些絆倒他。
曲鳴暗罵:得了吧,畫畫賺錢養活自個,金主爸爸要改稿,改明兒早點改完早安心。
他這樣想著,很快又入夢了。
這次的夢居然是有顏色的。
赤紅色的江水邊,寸草不生,腐爛的枯葉枯木鋪滿了整片江麵。就像血的顏色似的。可是在水中,居然長著一棵含羞草,迎風搖曳。
一滴血水順著它的莖幹流下,就好像漫江血紅,都是它流的血。
曲鳴心慌,猛地錦鯉打挺般坐了起來。然而,看清楚四周後……他居然坐在沙發上?!不在床上?他的視線又在臥室裏兜了一圈。
這是間陌生的臥室。臥室大,卻十分簡約幹淨。是黑白灰三色單線條風格。東西都擺放得井井有條,連被子都疊得方方正正,被單上沒有一絲褶皺。m.X520xs.Com
曲鳴愣了好久。
半晌後,他身側男人皺著眉,思慮良久,突然咬牙切齒:“你發什麼呆啊!”
麵前的男人寸頭黑發,鼻梁上架了副黑色眼鏡框,看這臉最多也就三十多歲。曲鳴愣了愣,用手掐了掐自己,疼的。
這眉眼……是他要畫的小說裏的配角,唐成?
震驚之餘,曲鳴的視線緩緩挪開,並不打算搭理他。他的視線鎖定在麵前茶幾上擺著的手機……以及旁邊的那盆含羞草上。
手機屏亮著,正在播放視頻。
畫麵剛開始是漆黑黯淡的一角。
正對著鏡頭的那位戴著頂黑色鴨舌帽,上身一件酒紅色襯衫,袖口向上卷起,幾乎露出整個臂膀。正在此時,他身前背對著鏡頭的那個棕色齊耳短發,身穿牛仔馬甲的男生低頭抿了一口高腳杯裏的酒,接著做了個擁抱的姿勢,勾著他的脖子湊上去。
像是兩個人含著酒接吻的姿態。
距離太遠且拍攝時倍數放大,兩個人的臉都很模糊,看不清麵容。視頻的最後,拍攝者晃動手機,酒吧門口發光的招牌瞬間進入鏡頭,眼細的人一眼就能看到“SlideBar”。
短短二十多秒的視頻刹那間播放結束。又自動進入下一輪重新播放。
曲鳴震撼,喉間發不出聲音。
他盯著那棵含羞草。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穿書了!
“哎!哎!你別他媽光發呆不說話啊!”又等了好幾分鍾,助理唐成熬不住了,順著視線,望向茶幾上手機邊那株含羞草,無奈地拿手在他麵前晃晃,“這草是能變成食人花還是咋的啊?昨天晚上為什麼會去飯局還大大咧咧被拍啊!敏姐找了你大半天,手機又幹嘛關機,你他媽找死吧!”
這盆含羞草嫩葉繁茂,蒼翠欲滴。又沒有黃葉又沒蟲洞,有這麼好看?現在根本就不是閑著心看風景的時候啊。
唐成無能狂怒:“你不急我可急死了,好不容易熬出一點點小熱度,路人緣就這麼敗了,你怎麼能不急啊!”
曲鳴白了他一眼:“你懂個屁。”
話音剛落,台本“啪”一聲,被重重地甩在茶幾上。
含羞草嫩綠細長的莖幹跟著抖了抖。曲鳴盡收眼底,漫不經心地收回手機:“煩。”
唐成連連點頭:“你還知道煩啊?你知道煩還不趕緊跟我說說這視頻怎麼回事,你跟宋辭呈又是什麼關係?!你捅了簍子一言不發還有理了你。”
曲鳴挑了挑眉,卻開不了口。不是不想告訴唐成,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