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引子(1 / 2)

她聽說過真君神殿的冷硬,卻沒想到會冷得如此徹骨,硬得如此絕決。方正端嚴的宮宇沒有一絲柔和的線條,在月光下勾勒出黑與白交錯的森嚴。

一步一步,她踏上那墨玉的台階,卻如踏上最寒冷的堅冰,將她的心也要凍起來。

那個人就一直住在這森冷的神殿裏,拒絕其他神仙的進入。而自己卻要硬生生地闖進去,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

好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呢。她自嘲地笑了笑,你真是三界最不自量力的人。

可是這世上偏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就像現在自己所要去做的。

白銀的神殿就在麵前,她可以看見飛簷在宮牆上投下的陰影,看見神殿裏長信燈明滅的火光,看見……寶座上如雕像般冷傲的神。

“西海敖心,求見真君。”斂首低眉,用最優雅的姿態行了最完美的禮節,沒有一絲可挑剔的不妥。於公,他是天界的司法之神,位高權重;於私,他是她未來的夫婿,日後的良人。

“公主遠來,不知有何見教?”楊戩冷冷地看著麵前的少女,湖水色的輕衫,烏亮如水的長發,蒼白清麗的容顏,完美得體的舉止,無一不教人心生憐惜。

可惜楊戩不是憐香惜玉之人。

“敖心來此,是希望真君能收回成命。”鬆開緊咬著的唇,敖心有些倔強地仰起臉,直視座上的人。她也是驕傲而尊貴的,怎麼就可以被隨意輕視,“敖心自問並無過失,真君如何要以此待敖心?”

“本君當日應已在信中說明白了,錯在本君,不在公主。本君無意婚配,恐誤了公主終身,故而行此下策。屆時,本君自會在三界向西海和公主賠罪。”

“真君可問過敖心的想法?”

“公主那麼在意那媒妁之言嗎?”

“敖心在意的是父母之命。所謂約定,是為了實現一些人的願望而定的承諾,於另一些人而言也許是可笑的,但對於定下的人來說是心願的寄托。”

“公主是這麼認為的嗎?可惜,楊戩從來沒有給過公主任何承諾。”

“我知道……”她垂下眼簾,瞬間閃過失落的神色,“可真君有沒有想過,當年定約之人有著怎樣的心願?”

楊戩微微一愣,這婚約當初是母親定下的,母親為他選擇的妻子,隻是那時他才三歲,自然無從了解其中的原因。母親自有其打算吧,可是自己實在無法接受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就這麼闖進了生活中,更何況自己的心底早有了一抹月光。

想著,他輕歎了一聲,看向眼前女子的目光柔和了些,“為人子女者,本當體諒父母之心。隻是,實話與公主說,楊戩早就心有所屬,不想誤了公主。”

“多謝真君直言相告。”敖心抬起頭來,楊戩似乎看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銳利,轉瞬卻是平靜無波的神色,“可是,真君與西海的婚約三界內知者寥寥,若非前日我父王重提,隻怕連真君自己也忘了吧?以真君的心性若真有兩情相悅之人,必不會沉默至今。所以我鬥膽猜測,真君思慕之人想來可望而不可及,甚至真君不敢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