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楔子(1 / 2)

許乘風11歲那年。

他的董事長父親許南川和名校長母親宋織鬧離婚。

許乘風站在許氏辦公寫字樓的頂樓,給許南川打電話:“許南川,我想跳個樓。”

許南川當時正在開會,對於許乘風一驚一乍的非正常人類舉動早已習以為常,他聲音壓得低,略顯沙啞,但口吻平靜:“二樓跳下去麼?我讓劉管家給你叫救護車。”

許乘風的聲音夾著風,漫不經心,慵懶得仿佛在說今天想吃個佛跳牆似的輕巧:“頂樓。”

許氏辦公樓頂樓高22層。

許南川捏了捏眉心的位置,闔了闔眼:“最多五樓。我給你打消防電話。”

五樓,也有將近15米了。消防氣墊還夠用。

“哦。”許乘風懶洋洋地應了聲,“讓人給我整好消防氣墊。”

半個鍾頭後,許氏的大少爺許乘風在許氏寫字樓五樓最顯眼的床窗檻上,穿著一身潮牌,頂著一頭漂亮的棕毛,囂張跋扈得像隻開了屏的孔雀。他的下方就是個已經充滿氣的消防氣墊。

他雙手一張,閉上雙眼,臉部朝上,身體向後倒,輕盈落下。像一隻翅膀停止煽動的花蝴蝶由高空墜落。

“那誰啊?”有圍觀的人問。

“許南川的兒子,許乘風,人來瘋,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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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乘風12歲的盛夏。

宋織搬離了許家。

許乘風拿著許南川的卡,花了大價錢買了88片安眠藥,給親自送到了宋織的家門口。

宋織是個清冷的美人。眉眼都很淡,一向也不化濃妝。但寡淡的臉上時不時透出些許的不耐,讓人麵對她的時候總難免提心吊膽,不寒而栗。㊣ωWW.メ伍2⓪メS.С○м҈

宋織和許乘風不親。從小甚至都沒怎麼抱過許乘風。加上常年在高校忙碌帶團隊搞科研做行政,對許乘風的關懷也不多。她為社會培養了大量的人才,卻養了一個自己都管教不明白的兒子。

宋織看著許乘風送來的安眠藥,麵無表情地問:“作什麼?”

許乘風揚著頭,不帶一點兒思索,利落道:“想死在你懷裏。”

宋織:“……”

許乘風紈絝得像個惡劣的壞小孩,又好像有超乎小孩兒的敏感,視線往下落,目光灼灼地投在宋織的懷裏,一幅勢在必得的樣子:“給睡麼?藥我準備好了。”

許乘風這種沒頭沒尾,尋死覓活,神經兮兮的行為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的腦子不正常。這是許家的人無論血緣關係遠近都認定的一件事兒。

許乘風六歲的時候第一次主動往家裏的人工湖裏跳;八歲雞蛋和糖精故意弄在一起吃食物中毒;九歲的時候基本每個月都會搞點兒針對自己的奇奇怪怪的“人體試驗”。

宋織靜靜望著許乘風,眼睛裏起伏了零星的波瀾:“藥給我。”

“……”許乘風沒說話,但宋織的要求照做,把手裏那一袋的瓶瓶罐罐的藥都遞給宋織。

宋織提著藥往裏走。許乘風沉默著跟上去。

宋織步入衛生間,把藥瓶全部打開,然後將藥一瓶瓶地全部倒入抽水馬桶裏。許乘風緘默地看著宋織的行為,乖張的模樣隱隱透出幾分溫順,他靜站了會,走向宋織的臥室,將她床頭櫃裏那些安眠藥也全部拿來,學著宋織全部往裏倒。

“藥都給你倒了。是你不讓我死的。”

八歲的許乘風直勾勾地盯著宋織的眼睛,目無膽怯,仿佛宋織要他消失他就能毫無畏懼地去死,讓他起死回生他就能起死回生似的。

說完他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跳人工湖是管家救的,食物中毒是管家救的。每一次搞事都是他家裏每天盯著家裏監控室的管家救的。許南川和宋織一向都忙得不著家,都沒來瞧過幾眼。

難得有一回。

是宋織救的他。

“你想來住就來。”宋織衝著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背影,嗓子像是堵了一塊磨砂紙,喑啞道:“我讓人給你收拾好房間。”

逆著光,那光線原本慘白惶惶的,像是刀子割著眼睛似的。那孩子朝著門口大步向前,沒有猶豫,毫無躊躇。隻管自己走。整個門口注入的光線都往他身上使勁地擁擠。就像是春風一過,整個光線瞬間布滿了萬物複蘇的氣息似的。如此張揚。

宋織的秘書何書幫宋織收拾好行李,從衣帽間走出來,看了會許乘風的背影,又凝神看著宋織,宋織側臉上有一條青色的筋靜寂地在流動,尤其太陽穴那,突突地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