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一陣沉默,孫團長吩咐管家道:“給這小兄弟車馬費,別讓人家白來。”
一聽這話,我趕忙躬著身子,退出了房間,這種感覺,真像是一個太監。
管家遞給我二十大洋,開口道:“咱們孫團長一輩子最敬重的讀書人和郎中,拿上錢,一會用車給你送回去。”
我忙擺手道:“不要錢了,也沒看好。”
“那可不行,孫府有孫府的規矩,錢一分錢都不能少。”
我接過錢,心中五味雜陳,床上的姑娘得的不是實病,虛病倒也沒看出來是怎麼回事,絕對不是招了什麼東西。
走到門口,我心裏實在是不忍心姑娘英年早逝,於是,我停住了腳步。
管家疑惑地問道:“咋地了。”
“有點餓了。”
“走走走,上夥房。”
我走了一招險棋,看看能不能從管家嘴裏套出一些話。
廚房內,管家命人拿來了白麵饅頭和燉肘子。
“別介意啊,都是中午吃剩下的。”
“介意啥,有口吃的就行。”
見管家還沒走,我知道機會來了,於是我問道:“這八姨太嫁過來多久了?”
“去年秋天進門的,眼瞅著快一年了,八姨太啊,命薄,沒有享福的命。”
“本地人嗎?”
“俺也不知道,有一天突然被孫團長帶回來的,我們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問。”
“沒找大仙兒什麼的給看看嗎?”
“看啦,啥都看了,那鬼手王,可是張大帥府上的郎中,看了也不管事。”
“大仙怎麼說的?”
“裝神弄鬼的來了十好幾個,有兩個運氣好,啥也沒看出來,剩下十來個,說出了十來種癔症,無一例外都沒看好,孫團長一怒之下,都給他們蹦了。”
我聽的是後背發涼。
管家繼續說道:“孫團長不是不敬鬼神,他是狠江湖騙子,那些個驢群馬蛋,騙了多少老百姓,可他娘的禍害人了。”
我苦笑一下,的確,現在不少裝神弄鬼的,專欺負貧民百姓,家裏越窮,越信這個,到來頭弄得是個傾家蕩產。
同時,我心裏也泛起了嘀咕,身體沒病,但人又沒折騰成這個樣子,要是不說招了什麼,那也沒別的解釋,可說到招了什麼,無論是黃皮子,還是什麼鬼魂也鬼,我都沒看出來啊。
吃飽喝足,我對著管家一拱手道:“多謝管家招待,我吃飽了。”
“再吃點,大小夥子,就吃一個饅頭,哪到哪啊。”
“吃飽了,我先回了。”
“我送送你,剛才我還替你捏了一把汗,幸虧那你沒胡說八道。”
此時,我隻想早點回去,讓老把頭給掐算掐算是怎麼回事。
送我回去的當兵的明顯客氣了很多,我看他麵容和善,索性就閑聊了起來。
“兵爺,本地人啊。”
“可不咋地,家裏窮,吃不起飯了,當兵混口飯吃。”
“這世道,老百姓不好活啊。”
當兵的苦笑一下,沒再說話,我繼續問道:“這八姨太是哪裏人啊?”
“俺們團長撿回來的,俺們聽私下裏體能說,那八姨太是海城的,和團長是一個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