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的日子平靜安穩。
賀霖璋每日按時上朝,處理完政事後,每天雷打不動地來葉筠微的寢宮報道。
後宮隻有葉筠微一人,她每日除了陪他,便是繡花作畫,偶爾陪陪太後解悶。
太後是個明事理的婆婆,縱然心急抱孫子,也沒有催促葉筠微,更不會勸兒子廣納後宮。
但是前朝卻有些不安分的官員,不斷上奏折請求皇帝選妃,直言如今後宮隻有皇後一人,不利江山穩定。
“哼!這幫老匹夫,別以為朕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賀霖璋冷笑著奏折甩到案上。
嚴禹笑著道:“陛下正值壯年,膝下無子,他們的心思自然活泛起來了。”
提起子嗣,賀霖璋心裏歎息,卻仍然道:“你找個理由,把這些老匹夫調離京城。”
“是。”
正說著話,宮人來報,廢皇後想見他一麵。
賀霖璋沉吟片刻,隻身前往。
冷宮荒涼偏僻,破敗不堪,自從把廢皇後幽禁於此後,他便不曾過問。
宮裏的人最會看眼色行事,廢皇後的日子自然不會好過。
果然,他來到冷宮時,隻見廢皇後骨瘦嶙峋一臉病容地躺在破敗的床上,周遭傳來一陣陣惡臭,蠅蟲亂飛。
賀霖璋臉色不為所動,淡漠道:“你想見我?”
廢皇後廢力地睜開眼,看見是自己的仇人,眸中滿是恨意,她嘶聲道:“你把我的娘家人怎樣了?”
這冷宮裏除了每日送餿飯餿菜的啞巴太監外,一個人影也見不著,她根本無從得知宮外的消息。
“自然是株連九族了。”
“你!”廢皇後心痛得難以呼吸,她摸著喉嚨死死盯著他。
賀霖璋轉身離去,吩咐掌事太監,“好好看著,別讓她輕易死去了!”
他要她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以報殺妹之仇。
……
景王登基後,要說誰的日子過得最滋潤,要數忠勇侯府葉大老爺葉如興了。
起初黃老夫人仗著孫女成了皇後,心思便活泛起來,連日廣開延席結交朝中貴客。
眾人皆知皇後獨寵後宮,忠勇侯府又是皇後的娘家,他們樂得給黃老夫人麵子,紛紛攜重禮拜訪,請求她提攜一下自家女兒入宮,他們日後必定以黃老夫人和皇後馬首是瞻雲雲。
黃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滿口答應。
豈料自己還未動手,聖上便差人來侯府傳旨,言忠勇侯葉長順毫無作為,命其麵壁思過,並擢升葉大老爺為三品禮部侍郎。
這顯然是在敲打黃老夫人!眾人此時才看清聖上寵愛皇後不假,卻不待見她的娘家人。
於是,眾人紛紛對黃老夫人避如蛇蠍,甚至把下了血本的禮物收回……
黃老夫人兩眼一番,氣暈了過去,好不容易醒來後,她又把希望寄托在葉大郎身上。無奈葉大郎因會試一事,早已和她離了心,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黃老夫人終於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
……
日子波瀾不驚地過了一年。
葉筠微每日喝著林太醫送來的湯藥,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日夜裏,她主動纏上賀霖璋,不斷索吻。
賀霖璋不由得笑道:“皇後今兒怎麼這般熱情?朕招架不住啊……”
話未說完,隻覺胸膛一片濡濕冰涼,他的心驟然一驚,隻見微微流淚滿臉,眼眸裏都是悲傷。
賀霖璋的氣息頓時變得冷冽起來,“是誰欺負你了?”
葉筠微搖了搖頭,泣不成聲,“皇上,妾不能為你誕下麟兒,你不如納別的女子吧……”
他和她同房時總是克製隱忍,後來次數逐漸減少,她以為他不喜她了,但是他待她溫柔如初,疼寵更甚,一開始她想不懂,直到喝了一年湯藥後,她才霍然明白,他不是不愛她,隻是不忍傷害她,隻因她不能生育……
葉筠微的心痛得無以複加。
“你胡說些什麼?誰說你不能替朕生孩兒了?”賀霖璋慌張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