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保護少爺。”
“什麼人,速速離開。”
......
驚呼聲、嗬斥聲以及夾雜著警告聲的打鬥動靜響起,一行約莫二三十人的隊伍同官道旁衝出來的五六個人纏鬥在一起。
不過盞茶的功夫,衝出來的人見勢不好,便一聲呼哨後撤回了林中,隻餘下因衝出來求救才引發了這場纏鬥的小公子昏倒在地。
一身紅衣髒兮兮皺巴巴的,頭上的束冠約莫能認出來是玉質,腰帶的花紋也隱約可見金線的光澤,看上去像是哪家的小公子遭了難。
興順鏢局的當家嚴宋一時犯了難,按說他們這些在江湖上混的,講究的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可眼下雇這趟鏢的小公子還安坐車裏,救與不救,還是得看雇主的意思。
“公子,咱們救下來個人,當家的問問您想怎麼處置?”
這一行人有四輛馬車,第二輛馬車最大,分內外兩間。此時嚴宋的夫人就坐在這輛馬車的外間,衝著裏麵問道。
“先帶過來。”
門從裏麵被推開,身著紅色狐皮披風的小公子臉色蒼白,似乎是有些受不得風,手握拳低聲咳嗽。
被扛過來的人仍然昏迷著,身上髒兮兮的,卻掩不住他這張俊秀出塵的臉。
秦飛煙對上那張臉,隻一眼就立時將人認了出來。
這不是傳說中無數京城少女的夢,秦國公府家的小兒子蘇隸嘛。
身為昌平公主的秦飛煙在嫁人之前也是偷偷瞧過他的。
那個時候蘇隸才十八,跟他那張臉同樣出名的還有他京城第一紈絝的名聲。
當初跟父皇心尖子般存在的大哥大打出手,還能不落下風沒受懲罰,此事一舉奠定他京城第一紈絝的位置。
她也曾經偷偷的跑去瞧過他,那張驚為天人的俊秀臉蛋讓秦飛煙印象深刻,沒想到居然在這裏救下了他。
也是有緣,救了還能得秦國公府一個人情。
“抬到車上吧,等會給他尋個大夫瞧瞧。”
秦飛煙此時作男子打扮。她雖長相美豔,但長久的病痛讓她看起來身形羸弱,加之冬日衣衫不顯身材,稍作裝扮便像極了病弱消瘦的少年,這一路上倒也沒人看得出來她本是女兒家。
故而抬人的幾個漢子也未有顧忌,直接將人抬進了她的車上,放在了她休息的榻上。
雖然但是,她確實是答應救人沒錯,這些人倒也不必這麼認真的真把人抬到她床榻上。
蘇隸臉上沾了灰,看起來髒兮兮的,下巴還隱隱有著淤青,狼狽極了。
他雖落魄狼狽,卻絲毫不損俊美,反而增添了幾分淩亂虛弱的美感。
讓秦飛煙不禁想起來她極喜愛的那對雪色鑲金邊錘紋琉璃花瓶,澄澈璀璨卻脆弱易碎。
*
蘇隸是在一陣說話聲中醒來的。
猛地睜開眼睛,對上了一張蒼白的臉,腦子飛速運轉起來,昏迷前的記憶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很快確認沒有見過眼前的人。
剛準備開口問,卻聽見馬車外有人說話。馬車並不隔音,外麵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該你們了,路引呢,拿出來瞧瞧,這是上哪去啊?”
這聲音一聽就是守城的官差在盤查路引。
尋到官吏給父親寫信,很快就能回家了,比跟著陌生的人不知道去哪裏要穩妥多了。
想到這裏,蘇隸掙紮著坐起來,打算推門出去,剛有動作卻被一把摁回榻上。
“你做什麼去?”
秦飛煙聲音裏帶著冷意,蒼白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手蠢蠢欲動的想要掐上蘇隸的脖子。
也許是森寒的冷意太過明顯,蘇隸下意識沒有升起反抗的心思,緊張的咽了口水,弱弱的開口。
“我,我想用朝廷的公文給我爹帶封信去。”之後又語氣快速的自報家門:“小爺是秦國公府二公子,你別攔著我。”
“閉嘴,老實呆著,不準亂喊亂叫。”
外麵盤查的聲音愈發近了些,秦飛煙的眉宇間也浮起不耐的神色,昏暗的光線下,暗含著一絲陰鷙的氣息,嚇得蘇隸訕訕的收了聲。
他安靜躺回塌上,行動間竟還帶出著幾分乖巧聽話的意味,隻是眼底帶著幾分委屈。
看的秦飛煙一時心軟了一下,掐住他脖子的手收了回來,麵上卻還是冷冰冰的輕“哼”一聲,權作警告。
“車上什麼人?”車身輕晃,似乎有人登車檢查。
“奴家主家是到青林郡探親的,少爺身子不好,還請官爺擔待。”
嚴宋夫人陪著笑臉對著上來檢查的官差,心裏卻忍不住思忖,區區一個縣城,怎的對出入檢查如此嚴格。
秦飛煙主動拉開了門,仿佛禁不住風一般,用手帕捂住嘴咳嗽了幾聲後才開口說話:“我們兄弟到青林郡探親,順帶求醫,還請官爺行個方便。”
說罷,自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荷包塞給官差。他捏了捏荷包,一點不客氣的打開瞧了瞧,見到裏麵的金錁子後,態度即刻便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