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小姐徐萊終是沒能嫁給陸霖,臨走前有人看見徐萊扇了陸霖一巴掌。

當著所有賓客的麵,陸霖什麼都沒說,扭頭就回去了。

留下徐萊捂著臉跑出去,看樣子這陸大人與徐大人的梁子結定了,以後在京中的日子可能不好混。

結果當天晚上,陸府就紅事變白事,滿屋子紅綢取下來換上白掛條。

大家都在好奇是誰死了,隻是陸府大門關的緊緊的,一絲消息也不肯透露出來。

褪去熱鬧的陸府,夜裏的風涼颼颼的,顯得有些寂寞冷清。

陸霖斥退一幹下人,親手將人全身打理,換上裏三層外三層的壽衣,外邊是一層紫色的外袍。

是沈鈺清穿過一次的紫色袍子,很好看,她穿這件才不會顯得臉色過於灰白。

衣服換了很久,從天亮換去天黑,陸霖打理好一切,這才抱著人去靈堂,親手將人放去停靠的棺材裏。

陸霖沒哭,隻是跪在棺材旁,點燈換燭燒紙作揖,都隻他一人。

半夜裏,又來了一人,靜靜跪在陸霖旁邊,往那火盆裏燒紙,陸霖側頭,是楊鐵牛。

兩人各做各的,互不耽擱,都沒說話。

一連三天,陸霖不吃不喝守著靈堂,他還是當初成親那身婚服,臉上的胡子都長去下顎,視線深凹銳利的厲害,因著沒吃飯,那張精致英俊的臉瘦的脫形,看著帶著幾分猙獰。

別說夜裏挺嚇人,仿佛成鬼的不是棺材那人,而是他,府裏的下人都不敢接近他。

楊鐵牛比他節製,白日會睡幾個時辰好為了晚上更清醒的守夜。

這晚上過去,居然為陸霖帶去一碗粥和兩個饅頭,他雖然氣陸霖,但終歸怕他餓死了。

陸霖沒動那晚飯,機械的往火盆裏丟了紙錢。

停靈三天了,明日如何都要下葬,外邊的事情都是楊鐵牛在忙活,他固執活得渾渾噩噩。

見他不吃飯,楊鐵牛一連幾天的憋悶終於爆發,一掃將盤子碗摔得稀碎,“你這樣她就能活過來嗎?”

他幾乎是用吼出來的,胸膛大力起伏,瞪大眼眼淚蜿蜒的從眼眶內流下來。

陸霖不理他,身形都未動一下。

楊鐵牛就撿起地上的滿頭遞去他嘴邊,“吃啊,吃一點啊,你想死嗎!”

陸霖幹裂的唇幾天沒碰水,一戳就開裂流出幾道血痕。

“我不餓”,他推開饅頭,瞥向楊鐵牛的雙眼黑洞洞的,內裏反射不出任何的光彩。

饅頭從手裏滾落,楊鐵牛突然顫著肩捂著臉嗚嗚的哭,大廳內隻他嗚嗚的哭聲。

好半響,陸霖才寂靜的開口,“安靜點,她喜歡安靜。”

楊鐵牛一哽,咬著牙拚命忍住到嘴的哭音,這般持續一會,他抹幹眼淚又默默跪回來。

第二日抬靈的人來了,抬著棺材走,沈鈺清走的冷清的很,沒人來送終,隨行的也隻陸霖和楊鐵牛。

墓地是楊鐵牛找風水師父花了高價錢選的,位置好向陽,又安靜。

他一路走一路哭,到了下棺的時候哭的更凶。

“等等!”一路默不作聲的陸霖突然喊停,他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摸向合縫緊密的棺材。

旁抬棺人都奇怪的看著他,眼看著太陽都要出來了莫要耽誤了下棺的時辰才好。

大家都沒想到,陸霖下一句就道,“把我也埋進去吧。”

這話突然,將眾人嚇的狠,楊鐵牛當即就拉著陸霖的衣袖,“霖哥…”

因為太過震驚,他都沒意識到自己矢口喊了許久沒喊過陸霖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