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事都過了那麼久了?就算是陛下下令調查,皇後與麗妃均已喪命,能查出什麼事情來?
他抬頭,看著那長案中央被燭光照耀的半枚毒丸,思緒漸漸被它扯遠……
…………
四年前,鳳鸞宮。
這一段時日,皇後病重,吉啟山經常出入鳳鸞宮,替她診脈看病,其中也是因他是皇後提拔上來的太醫,所以才被荀紀菡指派的。
他正替皇後診脈,紗簾內,一道微弱的聲音傳出,“讓你製的毒丸做好了嗎?”
太醫點頭,低聲回答:“回娘娘,製好了,微臣試過了,滲入飲食中一般是難以令人察覺的,不過娘娘,還得找個靠譜的宮人辦事才行。”
“放心吧,”皇後冷笑一聲,“我早有安排。”
“皇後娘娘,晏公公來了。”這時候,門外的宮女進來通報。
吉啟山覺得奇怪,皇後怎麼會叫晏初雲來?
晏初雲走了進來,看見吉啟山,向皇後請安後,便也向他作揖。
“晏公公,請坐。”
晏初雲看不透皇後的意圖,拒不領座,隻是問:“敢問皇後娘娘,召微臣前來,所為何事?”
皇後見他不坐,也不勉強,“本宮讓公公前來,是有事與你相商。”
不等他開口,皇後便道。
“華錦秋已經辭職歸鄉了,華家在朝中的勢力正在傾塌,麗妃應當也會失寵,不複當年風光。”皇後輕輕眨了眨那渾濁的雙眼,“不過她還有一個七皇子,本宮熟知陛下,他向來疼愛荀寅,雖說麗妃此時被關了禁閉,但也許哪日他向陛下求情,陛下心軟,又會被放了出來。”
“她怎麼囂張跋扈,本宮都可以忍,但是那太子之位,一定得是寧兒的。”皇後連續咳嗽了幾聲,“可本宮沒有多少時日了,可就算下黃泉,本宮也要拉著麗妃下!”
晏初雲看著那紗簾後的女子,“皇後娘娘,您糊塗了。”
“本宮沒有。”隔著紗簾,晏初雲依然能夠感受到皇後眼中的恨意,“我已經讓太醫研製了毒丸,隻要每日定時下入她的飲食中,不出一年,她便會重病身亡。”
晏初雲轉身欲走,皇後立即喊住了他,“你不想替夏美人報仇嗎?”
他立即駐下了腳步,皇後爬起身,“若不是她臨死前向陛下為你求情,你能有今日之風光?你在她身邊伺候多年,你比本宮清楚,她的流產並非意外。”
晏初雲的手逐漸握緊,皇後的聲音仿佛魔咒般纏繞著他,令他連腳都抬不起來,就那麼背對著皇後地佇立在原地。
“她為何要故意往桌子上撞?為何要故意害死自己的孩子?當年夏美人與麗妃同時懷了孩子,麗妃利用她家中勢力,將夏美人的父親革職下獄,逼迫她殺害自己孩子換取父親一命,可最後自己也沒能活成。”㊣ωWW.メ伍2⓪メS.С○м҈
皇後不斷咳嗽,晏初雲轉過身,始終低著頭,不像讓人看見他眼底的悲痛。
“下毒之事,由本宮的人來做,不會牽扯上你。本宮隻是要你在陛下麵前把關,不讓任何子虛烏有的風聲傳入陛下耳中,也不要讓麗妃病重的消息在陛下麵前提起,本宮隻需要一年的時間,既能保住寧兒的嫡子之位,也能為夏美人報仇,可好?”
晏初雲神色猶豫,如此害人,實非他的本意,可隻要一想起夏美人臨死前透著絕望的眼神,他最後還是狠下了心,答應了下來。
“微臣……謹遵皇後娘娘吩咐。”
皇後鬆下一口氣,隨後揮手,“都出去吧,本宮要休息了。”
太醫與晏初雲一同走出了鳳鸞宮,太醫署與養德殿都是同一個方向,兩人一同步行,“我不曾想你如此輕易便答應了下來。”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仇呢?”晏初雲看了看那紅牆青瓦上的陰天,“就算皇後並無吩咐,可有時候在養德殿見到麗妃,我總是不能平心靜氣地侍奉。”
晏初雲的話在吉啟山的腦中回蕩許久,他躺在椅子上,直到蠟燭燒完,燭光滅下,他才瞬間從回憶中抽了出來。
難不成是宮中有人將剩餘的毒丸運出了宮外拿來害人?
這一想,吉啟山不禁有些絕望地撫額沉思,隻能等烏戈來拿藥時,多加詢問了。
…………
隔天,錦衣衛還沒派人過去太醫署,太醫倒是自己先來了北鎮撫司。
烏戈在門口看見他,微微一笑,“吉太醫。”
“指揮使大人。”吉啟山作揖,手上並握著那藥瓶。
。您提供大神擇善的沈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