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碎茶流的聲音立即驚得二人回身,不過江柔語較為驚嚇,惶恐的叫了一聲。
葉星挽感覺到下裳與褲腳都是粘膩的濕感,是一些茶水濺到了她的身上。
她將裙裾提起,微微抬首,對上葉星立滿是星火的目,眼底卻冰若寒潭。
葉星立的手指顫顫地指著葉星挽,“你……你就是個……”
“賤人?毒婦?”葉星挽嘴角微微一扯,“你罵人的話還能不能再多一些?”
“我要去大理寺告你,告葉封嶠,你們罔顧人命,濫殺無辜,你們還想著利用七皇子的死大作文章,企圖……”
“啪!”忽然葉星挽上前,一巴掌打了他的臉,直接將他的話打斷。
“你活該被禁閉,你活該被父親厭惡!你聽聽你現在,說的這是什麼話?父親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你可知你這番話傳出去,有多少明槍暗箭會射向葉家?你要讓我們葉家上下都與你陪葬嗎?”
葉星挽的聲音帶顫,江柔語見事態已經接近失控,連忙拉住了她,“星挽,你怎能對立兒上手?他畢竟是你的兄長!”
葉星挽緩緩鬆下了手,可目光卻透著失望與不甘,“那我寧願不要他這個兄長。都說長兄如父,可他有幾次照顧過我?有幾次為我們葉家做過什麼?他是比我年長,可這些年都是我在為葉家操持。隻有我會在乎葉家的體麵。我得安排婢女看著他,我得讓陳易隨時向我彙報他的情況,去處,就是為了避免他出什麼亂子。”
“你要我視他為兄,那就請他有一點兄長的樣子,可他現在鬧著什麼?”葉星挽輕笑一聲,鼻尖帶著哭腔,“要去大理寺告父親與我,他居然一心想著我們去死,我打的就是他這等無情無義的人。”
葉星挽的氣勢向來強大,江柔語哪怕身為母親,卻也無力反駁管製,葉星立臉上有淚水縱橫,不知是為何而哭,他狠狠地喘著氣,說道:“我也不想有你這樣的妹妹。”
說完,他大力推開了葉星挽,她腳步不穩,若不是荷珠扶著,她早已摔落在地。
葉星立直接破門而出,他跑得飛快,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兩人麵前。
“立兒!立兒!”江柔語怎麼喚他,他都不曾回頭。
葉星挽站起身,江柔語眼中滿是擔憂,“再怎麼說,你都不該對他說那麼重的話。”
江柔語歎了一口氣,出了房門,說:“先把這涼了的飯菜都撤了吧,讓廚房的人候著,等大公子回來,直接讓他們做了新的。”
門外的侍女下意識地看了葉星挽一眼,等待她發話,她隨即揮了揮手,那侍女才安心離開。
江柔語也走了,剩下葉星挽一人站在空蕩的房中,門外的荷珠探頭一看,見她的腳下是碎裂的茶器,大驚失色,“姑娘,您沒傷著吧?”
葉星挽背對著她,隨即伸手將眼角的淚水抹去,她吸了吸鼻涕,跟著說:“我累了,我們回去吧。”
荷珠連忙上前來攙扶,見葉星挽雙眼紅通一片,卻故作堅強,頓時感到十分心疼,隨後她注意到葉星挽的裙角一片洇暈,便說:“姑娘,不妨奴婢吩咐下人伺候姑娘沐浴如何?”
葉星挽隻是愣了一瞬,便點了點頭.
回到了軒雲居,荷珠立即抬眼尋找孟闌的蹤跡,想讓她去準備沐浴用品,可是東張西望都不見人,臉上立即露出了怒容。
可想想葉星挽今日心情不佳,她便也不想大發脾氣,惹她厭煩,便隻是轉頭讓其他人去幹了。
她們的動作都很快,浴桶與溫水很快就配齊了,荷珠便連忙伺候葉星挽脫衣。
荷珠一邊伺候一邊說:“大姑娘,方才秦嬤嬤來報告,說大公子偷了馬廄的一匹馬出府了。”
葉星挽的手腕一僵,臉色露出疲態,“等他回來了,再通知我一聲,母親應當會時刻注意葉星立的動靜,但未免疏漏,通知了我,便也給母親傳一趟吧。”
“還是姑娘考慮得周到。”
葉星挽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身材,“你出去吧,我有什麼吩咐,自會喚你。”
“是。”
葉星挽轉身踏入了浴桶之內,肌膚很快被溫水的溫度包圍刺激,她感到一陣舒爽,腦中的瑣碎不安很快被消解了大半,她也並不拿起浴巾擦身,隻是張開雙手,悠然地靠在了浴桶的邊沿,發呆。
她的身後便是自己的床榻,她許是進門匆匆,並未注意床邊的腳踏被移到了梳妝台一旁。
床榻下的那片黑暗,忽然伸出來一雙手,黑色的袖口落在繁華綺麗的地毯上顯得十分刺眼,跟著便是肩膀,雙腳,孟闌的容顏最後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