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澤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輕笑一聲,這十三殿下是宮裏最小的皇子,他要是沒有記錯,他今年該是十歲。
倒是比平常男孩瘦小許多。
平日他在養德殿侍奉,也從不見荀寶的母妃華婕妤出現,在後宮又是一個被冷落的嬪妃,倒是連累了荀寶。㊣ωWW.メ伍2⓪メS.С○м҈
怕是陛下到現在都忘了他還有這麼一個幼子吧?
想到此處,沈玉澤不禁升起一股憐憫之意,但思緒很快便自己打散,提起心神回身,回了正和殿。
…………
烏戈進了養德殿,行禮問安,荀紀菡便問:“讓你查的都查了清楚了?”
烏戈起身回複:“回陛下,京中的軍備,屬下多已訪查。左軍都督府裏的軍器的確是比賬冊上所
填寫的數量多了許多,季庚所發現的,的確是屬實的。”
荀紀菡食指輕輕敲打著扶手,稍稍點了頭,眉頭蹙起,不掩他的憂心,低頭自言自語:“東北的情況當真已經惡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嗎?葉封嶠還居然冒著忌諱從馬家收購軍器,京城當真已在危境當中?”
他的聲音很小,烏戈聽得不甚清楚,拱手又問:“陛下說什麼?”
荀紀菡回過神,罷了罷手,“沒什麼,你還有什麼要彙報的嗎?”
烏戈的嘴唇微顫,腦子閃過了禦花園的畫麵,不過幾瞬他又低下了頭,“回陛下,沒有了。”
荀紀菡閉上眼,感到幾分疲憊,便揮了揮手,“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
烏戈走出了養德殿,剛一轉身,忽然遠方傳來一道叫喚聲。
他順著聲音望過去,隻見殿宇角落站著一人,一襲青衣,兩人目光相對時,他的嘴角立即揚起了笑容,露出了皓白的牙。
沈玉澤朝他走了過來,烏戈連忙彎身行禮,“沈千戶安好。”
沈玉澤負手問道:“你怎麼進宮來了?陛下宣你了?”
烏戈一愣,眼神帶著猶豫,可迫於沈玉澤的逼問,他清了清喉嚨,說道:“的確是陛下宣召屬下,問了關於軍備的事。”
沈玉澤一聽,目光一縮,拉著他的臂膀退到了角落,低聲問道:“陛下什麼態度?可有拿什麼主意?”
烏戈搖了搖頭,“陛下就是嘀咕了幾句,具體什麼,屬下聽不清楚,可並沒有其他的吩咐。”
沈玉澤有些失望,看來陛下是還沒有下定決心除去葉封嶠。
烏戈沒有注意到他臉色的異樣,隻是下意識地拱手提醒他,“千戶大人,屬下該告退了。”
沈玉澤回過神,點頭:“好,你路上小心。”
說完,烏戈便轉身離開,片刻都不再停留。
…………
晏初雲午睡剛醒,門外便有人說有密報要奏。
他十分不情願地爬起了身,說:“有何事?不能等玉澤回來再報嗎?”
門外的福佳拿著密報,雙手顫顫,“廠公,這事兒,等不了了。”
晏初雲立即提起心神,“進來吧。”
沈玉澤乘坐轎子回到東廠,天還未暗,透過窗戶看見大門外停著一匹馬,卻沒有多加注意,下了轎,如平日,先去拜見晏初雲。
來到了虛懷若穀,門是開著的,除他之外,廳內已有人先行一步來訪,他不想打擾,便旋身候在門廊。
房中的人聲量極低,像是有什麼驚天秘密,不能被人所知,他附耳在牆,隻聽裏麵傳來一句:“此事先瞞著玉澤,決不能讓他知曉。”
他雙眉微聳,立即轉過了身,晏初雲朝他的方向望來,臉色瞬間慘白。
沈玉澤心底生出了不好的預感,幹脆直接問:“有什麼事義父要瞞著我?”
他似乎難以啟口,他歎了口氣,在他身旁的福佳神色稍好,轉頭對沈玉澤拱手,“七皇子……薨了。”
沈玉澤佇立在原地不動,腳下像是生了根,連抬腳都費力氣。
他眼睫一眨不眨,身上僅有的溫熱都朝外散了開,他隻覺周身冰冷,四肢麻木,居然一時之間難以反應過來。
晏初雲低下頭,示意那人離開,晏初雲見他如此,趕忙走到門前親自扶他入內。
沈玉澤竟如老人一般,顫巍巍地扶著扶手坐下,連茶盞都握不穩,失手打翻了。
“怎麼可能?”沈玉澤喃喃自語,晏初雲也歎氣道:“世事無常,你也別太難過了。”
他低頭看著腳下那碎裂的茶器,茶水洇開,浸濕了地毯。
從前的回憶如潮汐那般襲來,將內心的傷口再次撕裂撒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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