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京城東門,正是午時,空中飄著細碎的雪花,一朵朵六角小花,玲瓏剔透,無一重樣。而地上已經堆起了厚厚的積雪,城門口也隻是偶有商販進城,和兩個正搓著手守城的小兵。
寒風淩冽,守城的小兵冷的跺腳,可是即使兩人搓手跺腳也未驅趕走寒意,呼出的氣也變成蒙蒙白霧。
“這鬼天氣,怎的比去年還冷!”一個士兵挫著手,抱怨著。
“哎,聽說是因為劉尚書一家含冤而死,所以上天震怒,提前降下寒霜...”這小兵聲音不大,這種事情自然也不敢大聲喧嘩,他隻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與另一士兵議論著。
“噓,這上麵的事情,斷不是我們可以說的,所謂的通敵之罪,是真是假誰知道呢,若萬一是真的,那陛下也算是仁慈,隻斬殺了主謀之人。”
“可那也是將劉家公子...流放到了北邊那片黃沙之中,在那黃沙之中,哪裏還有活路...”
“話雖如此,可這誰能說得清那劉尚書一家是不是真的冤枉,若他們真做了此事,聖上如此處理,已經極為仁慈。”
“也是,若真是通敵賣國,那滿門抄斬也不為過。”
兩人還想議論一番,卻瞧見一人踏雪而來。
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隻能見著那人身穿一襲白衣,撐著一把橙色的油紙傘,傘上畫著一隻白色大耳小狐,那畫中的狐狸栩栩如生,一雙黑色大眼炯炯有神,仿佛正在觀察兩個守門的士兵。
傘下的人長得雌雄莫辯,膚白如雪,一頭黑發被一根紅色的絲帶隨意綁在腦後,還有幾根細碎的頭發落在臉邊,似乎是被那絲帶落下;可來人的一雙青眸,卻有些無神。
來人一身白衣與地上的白雪相互呼應,晃眼一瞧,分不清哪裏是白衣,哪裏是白雪;這人腰身很細,腰間還係著一根紅線。
來者的衣服在這冰天雪地之中顯得太過單薄,直教人想將人擁入懷中。
兩個士兵看著來人,雙雙失神。
“請問此處可是京都?”男子的聲音如沙漠之中的清泉,讓人覺得舒適無比。
“是的。”失神的兩人這才驚覺,原來眼前的美人竟然是個男人!他們有些奇怪,這城牆上寫著京都兩個大字,對方怎的沒有看到?
兩人仔細一看,才見這男子雙眼無神,原來是個瞎子!
兩人心裏暗道可惜,眼前這溫潤如玉、雌雄莫辯的男子竟然是個瞎子。
兩人守這東門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可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人,看這身著單薄衣服卻不覺得冷的男子,兩人心裏雖有疑惑也不敢問出聲來。
可兩人也看不出男子有任何異常,便隻能放他進了城,不過看他竟敢孤身一人來到京都,必定也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本事的。
男子進了城,似乎也不知道去往何處,隻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寒風刮過。
他站在那裏大約半個時辰之久,這才向前走去。
城裏可不像城外的那麼冷清,街道上的商鋪大多都開著門,街上是來去匆匆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