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灣,一個南方小山村,青山環繞,溪水潺潺,微風拂過的禾苗正盛。
農家小院,炊煙嫋嫋,一聲聲溫柔的催促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奇奇,東西都收好了嗎?快點吃飯出發了,你哥要等急了。”
“好了,馬上。”李奇胡亂地塞著書包。
“你整天丟三落四的。”李媽媽還是習慣性地親自來檢查一遍,嘴裏碎碎念,“課本,資料,衣服,零食……”
“哎,奇奇,你那個營養片沒帶,拿過來。”
李奇撇過臉,有些抗拒:“就不吃了吧,我都一米八了,從小學開始就一直坐最後一排。”
“那是你成績差,你見過哪個成績好的總坐最後一排的?再說我跟你爸爸都高,高點正常。”
李奇:“……”
外麵響起一片嘈雜聲,李媽媽從窗戶探出頭看了下。
“奇,有人來問診了,我先去診室了。”李媽媽說著就下樓了。
李奇最後拿起深棕色的大瓶子看了看,聳了下肩,塞進了書包,ok,妥妥的了。
外麵的嘈雜聲愈發地激烈了,李奇細聽了下,感覺不太對勁,趕緊跑向診室。
李媽媽坐在診桌前,淹沒在人聲中。
一個大肚子孕婦坐在椅子上,紅著臉,低著頭,頭發蓬亂。緊挨著的一稍年長的女人,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前方,正在罵街。
一個微胖的光頭男子,叉著腰,嘴裏吐著煙圈。旁邊一個瘦高個男子雙手抱胸,倚在旁邊的桌子上。
一人撒潑,幾人幫嗆,你一句我一句,全都衝著李媽媽。
這是來鬧事的,根本不是來看病的。
“這事吧,就一口價,一萬塊,拿錢,我們立馬走人。”光頭男說著又斯斯吐了一口煙。
“你們這是敲詐嗎,你們有什麼證據,找我有什麼用,你們去找李國洋。”李媽媽紅著眼,胡亂地收著桌上的病曆記錄本。
“這肚子就是證據,我們那左鄰右舍誰人不知,李國洋天天在我妹家進進出出,還要什麼證據?我長途跋涉就是來解決問題的,你們是一家人,識相點。”光頭男目露凶光。
“你們這是吸血嗎?單位月薪還不到兩千,墮個胎要一萬塊。再說這一個巴掌能拍得響嗎,你情我願的,憑什麼?”李媽媽眼裏忍著淚,心裏憋著氣。
“我姐妹可是黃花閨女,要麼娶了也行啊,提上褲子就不認賬了嗎?這手術費,醫藥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還有我們來來回回找人不要本的嗎?一萬塊算少的了……”那潑婦提高了嗓門,仿佛越大聲越占理。
“沒錢。”李媽媽把本子收好,利落地甩了一句話。
“別給臉不要臉。”光頭男重重踢了一腳,李媽媽被身前震動的桌子嚇一跳。
李奇抓起地上的木柴在門上重重地敲了幾下,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哪來的沒教養的小屁孩,滾一邊去。”光頭男瞥了一眼穿著校服的李奇不屑道。
李奇掃了一眼,把木柴往地上一甩,剛好砸在了光頭男的小腿上。
光頭男眼一沉,嘴一撇,氣勢洶洶地朝李奇走去。李奇一把抓起地上劈柴用的斧頭,狠狠地卡在了光頭男的肩上,用力一壓。
光頭男愣了下,抬頭看了一眼眉眼狠戾的人,又看了看肩上貨真價實的斧頭,腿開始打顫,但依舊嘴硬。
“你,你不要衝動,死人了就……”
“放心,死不了,出血了止血,骨折了打石膏,都給你們免費。”李奇用力一推,把人壓製在牆上。“但是你們最好給我安分點,否則看我敢不敢劈了你。”
繡花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李媽媽慌張地站了起來:“奇奇,不要,不要傷人,會害死你的。”
“哪裏來的流氓□□,敢在我家撒野。”李奇凶狠地掃了一下幾個人,“有本事就直接去找李國洋,不要殃及無辜。”
光頭男被狠狠地鉗製著,大汗淋漓,雙腿發軟。
李奇用力一拽,手一翻,用斧柄抵著光頭男的肩,一腳踹了過去,光頭男一趔趄倒在了地上。
李奇舉起斧頭一把劈進了光頭男挨著的木門上,深深陷了進去。
光頭男瞬間癱在了地上。
“都給我滾,還有下次,一定讓你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李奇一腳踹在椅子上,嘎吱一聲,凳子歪了腳,倒在了地上。
幾人踉蹌著出去了。
“奇奇,你手傷了。”李媽媽流著眼淚抓起李奇的手。
“沒事,就一木刺,我自己拔了就是。”李奇往回撤了下手
李媽媽硬是抓著李奇,又是消毒又是包紮。
“媽,你別哭了。”李奇這是第一次看見媽媽哭,不知所措。
“最近幾年你爸在外麵的流言就沒斷過,媽媽也是半信半疑,今天終是找上門了。”李媽媽擦著眼淚說。
兩人都還沒緩過神來,李奇一向也不會安慰人,不知道說什麼。
沉默了會,李媽媽突然著急道:“奇奇,你說他們會不會去找你爸爸,會不會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