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個協議,你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嗎?”
顧泠鳶的意識逐漸回籠,身旁的聲音是再熟悉不過的甜嗓,隻不過藏在甜美外表下的不知道是一顆怎樣狠毒的心,逐漸把她推入深淵。
“泠鳶,咱們整個孤兒院以後過的怎麼樣可全都看你的了!”
顧泠鳶的瞳孔逐漸開始聚焦,像是穿透了一層水霧,周圍變得清晰明朗起來。映入眼中的是一份協議,白紙黑字,像是幽深的深淵張開血盆大口等著食物主動投喂。
坐在對麵的秘書一言不發,手上轉著的筆吧嗒一下掉在桌麵上,看上去很不耐煩。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嗎?眼角的餘光下意識的掃了掃身旁,發現顧敏敏和孤兒院的張院長都年輕了七八歲。
眼前這場景也似曾相識,她曾無數次的渴望過,如果時光倒流,她一定不會成為顧敏敏替身的轉折點。
顧泠鳶壓下心裏的困惑,說道:“不好意思,我想去趟洗手間。”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怎麼想,徑直走了出去。
工作時間,洗手間裏並沒有什麼人。
顧泠鳶進入後將門反鎖,擰開水龍頭,掬一把水潑在臉上,冰涼的水刺激在皮膚上,瞬間就清醒了。
抬頭能看到鏡子裏的她。
是十七歲的時候稚嫩的模樣,雖然皮膚蒼白,沒有血色,但是不難看出是個美人胚子,似夢卻過於真切。
她確定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回了。那些個日日夜夜,她躺在病床上難受的厲害卻無人問津,那些天裏,她偶爾看向窗外孩子們肆意玩鬧都會無比的羨慕。沒想到陷入無盡黑暗漩渦之後,她竟然重生了!
水珠子在臉上,順著臉頰的線條逐漸往下滑動,漸漸的在下巴彙聚,最後滴落在洗手台上。
回過神,她看向鏡子裏和顧敏敏有七分相似的臉,想起桌上的協議,扯出一抹冷笑。
給她做替身?
想都不要想!
上輩子在孤兒院,顧敏敏搶了她的長命鎖,主動暴露信息讓顧家找上門,之後又和孤兒院的院長狼狽為奸,說是想把閨蜜弄到她身邊,好讓她有個伴,他們利用顧泠鳶的善良道德綁架,讓顧泠鳶成為了顧敏敏的替身,從此顧泠鳶不再擁有名字,所有的成績都被顧敏敏拿走。
一想起這個,顧泠鳶的心就痛的要死,死前她好不容易拿下的亞洲建築師協會建築獎,結果卻因為給顧敏敏換心,術後感染,纏綿病榻,最後隻能在網絡上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成果被顧敏敏吞下,真是不甘心啊。
重活一次,她發誓隻要他們不招惹她,她也不會把上一輩子的恩怨牽扯進來,可如果她還是逃不開上輩子的命運,那麼便是天道不公,她也要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
從旁邊抽出紙巾把臉擦幹,重新回到會議室。
會議室在十八樓,從落地窗邊能看到地麵來往的車輛,奔波的行人,還有各種低矮的建築。
顧泠鳶站在窗口眺望了一會兒,抽回視線,對著秘書笑道:“這協議我不簽!”
高一的時候,顧泠鳶就簽過一次這樣的協議,一年到期,一手交錢,一手交成績。
現在則是更加的凶橫,一口氣讓顧泠鳶給顧敏敏做一輩子的替身。自己沒成績不去努力,淨想著拿人家的成果,顧泠鳶隻覺得好笑。
她記得上輩子高二的體育選修課,顧敏敏選了遊泳,臨到考試了,說自己心髒病發作不能上,讓顧泠鳶上場,那時候她就快要來姨媽了,卻被她苦苦哀求,進入泳池,最後落下了病根,後來身體虛的厲害,怎麼調養都不行。
這輩子,她還是惜命的很。高一一年的短暫的甜頭就像是個魚餌,她不會再上當了。
空曠的會議室裏剩下的三人都是一愣。顧泠鳶說的話像是自帶回音,反複在三人耳中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