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淵澄看向一臉蒼白的左薑,沉著臉開口:“左大人果然謀略過人,竟然連皇上都說服了!”
“黎王過譽,下官覺得,自己既已無法效力朝廷,就該讓才德之人有用武之地,而如下官這般無法助力朝廷者,自當讓賢。不知,下官說得可對?”左薑不疾不徐地道。
晉淵澄盯著左薑半響,終究還是甩開袖子離開。
晉淵澄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懂過左薑,有懷疑,有探查,更有瞬間的信任。可終究,還是沒能從中探尋到一絲對自己有意義的東西。就算此刻,他也還是有心中的那種怪怪的感覺,但又說不出是哪裏不對。
左薑站在原地看著晉淵澄走遠,不禁感歎:大晉,左薑這一生,怕是真的隻能陪你走到這裏了。WwWx520xs.com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往宮外走去。這段路程,是左薑覺得這一生以來,走得最長的一段路程。
回到府裏,何瓊花已從廟裏祈福回來。左薑在見到她時,微微一笑道:“瓊花,今日你去做幾道菜,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吃一頓吧!”
何瓊花點頭:“是!”
這是左薑和家人吃的最後一頓飯,飯後左薑和何瓊花坐到院中,她端著跟前的一杯茶水對何瓊花道:“瓊花,我左薑,對得起天地,卻獨獨負了你。來,我不能飲酒,便以茶代酒,這杯,我敬你。”
何瓊花淚崩,她也端起茶盞與左薑對飲下後,說:“官人不必這樣說,你給了奴家一個家,給了奴家一雙兒女,這一生,奴家亦不多求了。”
終究,左薑隻是無力地笑了笑,什麼話也沒再說。
晚些時候,左薑來到左昊予的屋裏,左右看了看屋裏的設置,最終走到棋桌旁坐下,對左昊予道:“昊予,來和我對弈一局如何?”
左昊予高興地笑了笑道:“是,昊予求之不得!”
“你喜與我下棋?”
“是,昊予勤練各項技能,自是以爹為榜樣,待他日,昊予也要如爹一般,做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左昊予說得興致衝衝。
左薑點點頭:“如斯,那你便努力吧!不過你要記住這些話:‘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鬥;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昊予可是做到嗎?”
左昊予點頭:“孩兒謹記!”
左薑語重心長地道:“嗯!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過,則勿憚改。”
“是,謹遵父親的教誨!”
“昊予很聰明,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到的。”
這天晚上,左薑陪左昊予下了整晚的棋,與他談了許多的話,直到後半夜左昊予困了她才回了自己的屋,給自己換上了一身新衣裳,才躺到了床上去。
翌日清晨,左府在小七的一聲大喊中驚醒。所有人都匆匆趕到左薑屋時,看到了安詳地躺在床上死去的左薑,何瓊花和一雙兒女不可置信地痛哭不已。
何瓊花不敢相信,昨日左薑竟是在與自己話別,他死了,他不再庇護她了。
左玉蓉隻顧著痛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奇怪的是,左昊予竟沒有哭,他回想起昨夜左薑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教他所有如何處世的道理。心中雖然悲痛,可他知道,那是父親對他的寄托。同時也在心中暗暗立誓,定要做個不讓父親失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