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繁初一直點頭再點頭,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機會說,出來的時候,她覺得她比蘇傑明還要口幹舌燥,立馬去茶水間倒水喝。
這會兒大家都在埋頭工作,她原本以為茶水間會是個清淨地,結果進去後發現裏麵還有個人。
陽光從矩形窗戶斜插進來,鮮暖的橙色,將男人的淺色西裝照得發亮,頭發絲也變成金黃,如同秋日風吹下的稻田,比尋常的他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暖意。
“這麼快就挨完訓了?”
——然而一開口,語氣依舊刻薄。
餘繁初覺得大概全世界的陽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依舊會這麼刻薄。
她撇唇,沒有說話。
季臨扯了扯衣角,抬手拍了拍領子,仿佛那上麵落了些灰,然後單手插兜走到餘繁初麵前。餘繁初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輕輕撞在磨砂玻璃牆上,身形微微一晃,屏住呼吸想要阻擋他靠近時帶來的醉人香味。
淡淡的,仿佛攜著罌粟的木香,就好像他的人一樣。
他低著頭,擋住她麵前所有光線,淺粉的薄唇張開,目光灼灼,每一個字聽起來都如夢似幻:“你是不是喜歡我?”
心跳失控飆上頂速,餘繁初張了張口,然而腦袋裏一片空白,嗡嗡作響,那還能說得出一個字,隻不停地搖頭。
“你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你。”季臨勾了勾唇,充分相信自己的判斷。
這幾年他也算閱人無數,尤其那些為他瘋狂的粉絲。小姑娘每次看他的時候眼睛裏都有光,那種竭力壓製卻不經意泄露出來的仰慕,他偶爾能若有似無地感覺到。
而作為一個工作上的助理,因為過度關心他而自作主張,如此情感戰勝理智的行為,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誤會了。”餘繁初把文件夾抱在胸前,整個人縮著,腦袋也緊緊貼在玻璃上,眼睛睜得很大很圓,以此來表示她的認真:“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歡你,不過我真的隻是來工作的。”
季臨眸光動了動:“是麼?”
餘繁初鎮靜地點點頭:“人都有欣賞美的權利,如果給你造成了困擾,我以後會注意。”
季臨:“……”
餘繁初說完不等他回話,就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頭也不回地離開茶水間。
季臨聽著外麵輕快遠去的腳步聲,抬手捂了捂眼睛,又平緩片刻才推開門,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走回工區。
他進門的時候,餘繁初剛好抱著筆記本經過,形影如風,連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季臨無聲地扯了扯唇,繼續往工作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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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餘繁初像個小陀螺在各種工作之間轉個不停,再也沒有像季臨所說的那樣,眼睛裏冒著光那樣地看他,甚至不會主動和他打交道。
而看在季臨眼裏,多了幾分欲蓋彌彰的味道。
“繁初,我們要去上培訓課了。”陶溪叫她。
“好的,等我一下噢。”餘繁初把筆記本電源拔掉,椅子推進桌洞裏,然後跟陶溪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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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臨從混音室出來的時候,揉了揉太陽穴緩解腦袋發脹,戴了太久監聽耳機,到現在還有點魔音繞耳的錯覺。
才四點多,外麵工區居然空了一大片,季臨問過小劉才知道,除了他們幾個維護係統的,全都去參加員工培訓了。
他腳步正好停在餘繁初的工位旁,手邊,是一本近在咫尺的青草綠。
季臨不知道從哪兒升起的一股邪念,低低地清了下嗓子,發現沒人在看他,於是手伸過去又縮回來,做賊似的環顧周圍好幾次,最後才一把將本子上的係帶扯散,裝作若無其事地翻開。
這是他第一次看女孩兒的手賬,每一頁都是不同排版,很有藝術氣息。
圓潤清秀的字體,五彩斑斕的漫畫和貼紙。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花季少女最真實的內心世界。雖然大部分都是流水賬似的,流水到今天在學校門口買了個彩色的玉米吃,以為會很甜但是沒味道,或者因為追劇沒背英語單詞好罪惡,後麵加上可愛的表情包,獨屬於女孩的可愛。
然而在她的內心世界裏,沒有半個字眼提到他。就連第一天來工作室的記錄,也隻有這麼一句:我是犯錯大王QAQ給表哥添了好多麻煩,明天一定要加油鴨~!
他一頁一頁緩慢地往後翻,下意識地不想錯過任何一句話,渾然不覺身後有人靠近。
直到旁邊忽然冒出一個黑溜溜的腦袋,女孩的長發絲絲縷縷落下來。
他手背一癢,還沒來得及縮回,耳畔傳來一聲軟糯清甜的嗓音。
“怎麼樣?找到證據了嗎?”餘繁初抬頭看他,圓眸黑而明亮,專注裏夾著幾分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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