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謝春秋(1 / 2)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

謝春秋坐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之上,放空至於隱隱約約的想到:

好像她連蒙帶騙,坐上顧參商的馬車住入太傅府還在昨日,可這眨眨眼,今日就順理成章的又坐上了著太傅府上的馬車,帶著若幹行李以及一個尹長風,便不急不緩的啟程出發去了百越。

謝春秋懶懶散散的從琉璃白玉盤盞中撚起一粒剝好了的瓜子仁,對在從車窗外照射進來的光陽下,細細的琢磨了起來。

謝春秋是怎麼想,也沒有想到,她居然還能有坐著顧參商的車回百越城的這一天。

嘖。

謝春秋手腕一轉,輕輕的、隨意的將那瓜子仁高高的拋了起來。

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奶白色的瓜子仁。咕嚕咕嚕的落在著車內鋪就的小毛毯上、像一個小陀螺似的打了幾個轉,然後靜靜的躺在地上。

——仿佛是在攪拌謝春秋腦子裏的漿糊。

而顧參商本是斜斜的側躺在她對麵的長椅上,津津有味的看著一本在謝春秋看來十分乏味的書卷的。

可奈何謝春秋這將瓜子隻拋不撿,隻拋不吃的行為太過迷惑了些,顧參商偷偷的看在眼裏,隻覺得又是好笑又是好奇。

“大小姐?”他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彎著一雙狹長的鳳眼,促狹的問道,“您這是在做什麼事情呢?”

“我嗎?”謝春秋頭也不抬,隻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方才被她拋落在地上的瓜子仁,“拋瓜子啊?”

謝春秋的答案回的這般敷衍,但是顧參商卻知道,她會這般回答,八成隻是因為她不想告訴自己真正的答案,但是卻又懶得編造出一個圓滿的解釋。

可惜,顧參商這會偏偏就來勁了,隨手將那厚厚是書卷丟開,俯身撐著小茶幾,耐心的追問下去:

“那你為什麼要拋瓜子?”

顧參商說著,一雙眼炯炯的盯著謝春秋看著,手上卻也不閑著,抬手也撚起一粒瓜子仁,開口便問:“是這瓜子不好吃嗎?不應該啊,這可是精選的瓜子仁,個個都白白嫩嫩顆粒飽滿得很啊!”

謝春秋搖搖頭,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些什麼:“這瓜子仁……”好吃的。

可這小嘴才剛剛一張,卻突然覺得仿佛有什麼水滴狀的小東西落進了她的嘴中。

謝春秋抬起頭來,看著顧參商一雙含笑的眼,不由自主的嚼了嚼那被顧參商拋入自己最嘴中的瓜子仁。

顧參商倒是耐心的寵溺的看著謝春秋將那一粒米粒大小的瓜子仁嚼了好半一晌,才緩緩的聽見一聲:

“好吃的。”

“嗯?”

顧參商依舊是眼底帶笑,可這話中的語氣,卻難以察覺的加重了幾分。

“那你剛才為什麼鋪張浪費,隻拋不吃?”

謝春秋:“……”

行啊。

這哄騙著她住在太傅府上的時候,那是好吃好喝好住的,從來都是一句重話都不對她說的。

這一出太傅府,都無所謂了,更放肆了,還敢指責她鋪張浪費了?

謝春秋不答反問,反而理直氣壯的很:“那你一個太傅的文官,為什麼會被皇上打發你去百越城剿匪?怎麼說至少也得派一個大將軍少將軍之流的來吧?”

“那總不至於是……”

謝春秋沒好氣的瞥了顧參商一眼:“你是被皇帝明升暗降,發配邊疆了?”

顧參商本是斜躺在長椅上,斜眼望向謝春秋。

可他看著看著,聽著聽著,不知怎的,突然就輕笑了一聲。

顧參商那笑,既不是嘲諷,也不是譏笑。

而是一種發自內心、不由自主的笑。

“這樣理解倒也沒什麼不對。”他滿不在意的朝謝春秋聳了聳肩,“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謝春秋欲言又止:“……”

這回答……

好敷衍……

她屢屢朝顧參商暗示性的看了好幾眼,欲說還休欲言又止,最後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問你正事呢,你正經一點。說吧,你到底是為什麼被老皇帝派來百越的?”

謝春秋為了防止顧參商會隨口找一個理由來糊弄她,還特地加上了一句:

“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隻是因為你恰好也是百越人,比朝中其他那些武將鬥毆要更加的熟悉百越的地形。”

哪知,謝春秋還是高估了顧參商這浸淫官場多年的老奸巨猾的千年狐狸了。

她都一步一步緊逼著追問到了這個地步,顧參商卻比她還能賴皮。

顧參商也不反問,但是,他卻也不回答。

隻是微微張著他狹長的鳳眼,朦朧含笑的望著謝春秋。

一張貌比潘安的臉上,似乎寫上了四個大大的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