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顧參商說的太過堅定了,謝春秋不禁呆愣了一瞬。
過了半晌,她才眨了眨滿是霧水的杏眼:“你方才……說什麼?”
“我說,勝算在我這裏。”
顧參商耐心的重複了一遍:“放心,當初便說過,你哪怕說是要天上星,水中月我都會給你圓了願。太子我都能教,你我還能教不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顧謝春秋心下一涼,緘默了:“……那你對自己還挺有信心的啊?”
顧參商拍了拍謝春秋的肩,狡黠的頷首道:“隨我來。”
·
顧參商將謝春秋領到了自己的臥房,指著窗邊案桌上那本墨跡半幹的成書道:
“你搬去清雲院的書,足足有三十六箱,除開你托人為你買來的雜書,正經的詩書也足足有二十八箱。”
謝春秋倒吸一口涼氣。
他怎麼連自己托賀知昕幫她買話本子的事情都知道?!
而且還知道的這麼詳細?
不過,好在顧參商沒打算細究:“一共二十八箱詩書。”
“……嗯。”謝春秋心虛的應了一聲。
“你有信心一天看完一箱書嗎?”他又問。
“……沒有。”她支支吾吾的。
“那你有信心一天看完一本麼?”
“這個嘛……”
謝春秋在心裏仔細想了想。
如果她狠下心來,不貪吃不貪玩,隻安安心心的宅在太傅府裏讀,那從早到晚,一天下來……
“應該是可以的。”
顧參商輕笑一聲:“可惜了……”
謝春秋疑惑:“……?”
“時不待人。”顧參商拿起那書,輕輕的拍了謝春秋的腦袋,“離花朝宴開宴也不過二十來天,你也根本沒有二十八天的時間來準備這事。”
“……那你還問我做什麼?!”謝春秋瞪大了眼,完全不相信顧參商竟然會拿書打她。
謝春秋氣極反笑,連帶著還踹了顧參商一腳。
其實這一腳她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純粹隻是為了發泄一下。
顧參商卻誇張極了,連連捂胸,一疊哎喲了好幾聲:“哇,你這姑娘家的,好粗魯!”
“粗魯怎麼了?”謝春秋也有理,一昂頭道,“誰叫你沒事就問我一堆問題,最後又翻臉說不行的?”
謝春秋越想越生氣,實在是忍不住又踹狠狠的了顧參商一腳:“逗我好玩嗎?”
謝春秋佯裝生氣時踹的一腳顧參商反應倒是大的不得了,可這真的出氣的一腳,顧太傅倒是受之泰然:“你是挺可愛的……”
甚至還一時興起的,抬手摸了摸謝春秋的小腦袋。
“不過,我沒想逗你。”
隻是輕輕的,柔柔的摸了一下。
甚至都沒有給謝春秋過多反應的時間,便將那書又放回了案桌上。
謝春秋眨了眨眼,抬手,在顧參商方才摸過的地方也輕輕的摸了一下。
她盯著自己的手掌心看,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倏”的一下,莫名的就紅了臉。
然而,謝春秋沒有看見顧參商劇烈起伏著的胸膛,正昭示著遇事向來是風輕雲淡的顧太傅,此刻心中是有多麼緊張。
待謝春秋將注意力從這摸摸頭的手掌心中抽離開來時,顧參商又換上平日裏那副風流倜儻的笑臉,將那本書遞給了謝春秋,言語真誠道:“真的,我沒想逗你。”
“隻是想人為的強調一下,我連夜為你寫的這本詩詞集子是多麼的有用。”
謝春秋這下又不臉紅了:“哦。”
動作僵硬的把那冊子接了過來,跟秋風卷落葉似的,草草的翻開看了看。
這書本冊子約莫隻有一個指甲蓋的厚度,不算很厚。
墨汁的味道還未徹底的散去,陳年的墨香很是濃厚。
看來顧參商這次倒是沒有耍嘴皮子來討賞,是確確實實下了幾番功夫的。
她隨手翻看了幾頁。
這字,渾然不像門內牌匾上那般龍飛鳳舞走筆龍蛇。
一個字一個字,全是規規矩矩,一筆一劃寫出來的端正楷體。
清晰而大氣,簡單易辨識。
謝春秋納悶了:“這麼多,全是你一晚上寫完的?”
顧參商半坐在案桌上,一腳踩在椅子上半曲著腿,胳膊支棱在膝蓋上:“怎麼,感動了?”
說著,他挺起身來換了個姿勢,雙手環抱,長眉一挑,以一種漫不經心帶著幾分調笑語氣說道:“也不是昨天一晚上就寫完的。”
謝春秋合上書,抬頭望向顧參商。
她深吸了一口氣,感歎道:“感動。”
顧參商沒料到謝春秋會突然抬頭。
他本是半坐在案桌上,俯視著謝春秋的頭上精心盤起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