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西風不明白其中的要害,“就那個傳說中天生富貴好命的謝春秋?”
“對,就是那個謝春秋。但你這話千萬別對著咱們太傅去說。”東風點頭小聲說,“有些事情呢,我也隻知道一個大概,不過往後你對這謝姑娘態度千萬要端正一些。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太傅隻會對你下刀。”
“太傅也是這麼跟我說的,要我去好好的替他去守著謝春秋。”
西風說著說著才發覺這語句中藏著的玄機:“咦?讓我去守這謝家的金山就守金山,為什麼是要用上‘替’?”
“金山?”東風皺了皺眉,“你想哪去了,太傅會是圖財?”
楚西風的黑臉更黑了:“你總不會要告訴我……太傅這次是圖色吧?”
“你來的晚,還不清楚。據說太傅早年是受了謝家的諸多恩惠,才有了今日這番地位。”東風表情有些恍惚,大概他也不太確信,“聽說太傅同謝家千金,在兒時也是頗有一番淵源。”
可最後一句卻說的是格外肯定:“但是,現在太傅既然遇上了,那自然是會好好相護的。”
東風拂去餘燼,似是有些羨慕的感歎道:
“這謝家姑娘啊,可還真是……”
“天生的富貴命。”
·
孟春時節,晨曦微漾。
謝春秋睡前本還擔心自己會被前世的惡果給夢魘住,但真正當夾雜著點點花香的風,拂麵而來悠悠轉醒時,她才發覺自己竟然是一夜好眠。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探出手來虛虛的撈了一抹斜陽。
素白的手在微芒的日光之中,泛著柔和的光澤,指尖指向的窗外,是一派紅杏枝頭春意鬧。
謝春秋縮回手,裹進被子裏幸福的打了個滾。
還挺好。
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活,明明白白的活。
早日治好自己的孱弱身軀,報前世含恨而終的不得的仇!
然後……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誰愛嫁人誰去嫁吧!
她謝春秋要容貌有容貌,要錢財有錢財。
她偏要去看遍這世間各地的日月,去沐浴那寒冬臘梅紅,微雨杏花白,去熏染那十裏桂子香,風流海棠情。
一個人去好好的漫步一次人間。
這要是帶上個不解風情的男人,嗬——
她從前去禦花園摘花,不知道這顧參商是打哪裏突然殺了出來,一句“草木有本心,何堪美人折?”。
一句話愣生生的把她賞花的好心情給說的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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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春秋心中想好的漫步是浪漫至極,隻可惜,還未踏出第一步,就先被扼殺在搖籃裏了。
她好一番梳妝打扮,準備出府去找找尹長風宿在了哪間客棧,然而這木門扇一推,入眼的便是宛如門神一般,在此盡職敬業守了後半夜的楚西風。
身形精壯如熊,膚色黝黑如炭的男子,挺如泰山似的堵在門口,謝春秋的好心情頓時沒了。
她皺眉:“楚侍衛……這大清早的,在我房前是要做什麼?”
楚西風聲音渾厚道:“太傅叫我來的。”
謝春秋上下掃視了一番,狐疑道:“太傅府上不會是還有什麼規矩吧?比如說要主客一同進膳之類的。”
百越城城主府的便有這條家規,隻不過謝春秋從不遵守。
她住她的小閣樓,她吃她的小藥膳。
讓她去同餐?不存在的。
楚西風木著一張黑臉:“沒有,太傅不喜同他人一起進膳。”
謝春秋眨眨眼:這話是真是假?
她怎麼不知道顧參商還有這個毛病?
以前他們宮宴上同餐吃的還挺好的啊?
——就是挑三揀四了點。
蔥薑蒜是絕對不碰,至少明麵上不能讓他看見;
糕點隻吃外麵最有滋味的一層,裏麵是絕對不會動筷的;
瓜果裏頭的籽是一定要讓人剔掉的,否則是全當擺設,不會動口的;
……
不過,不用和顧參商一起用膳,謝春秋也樂得輕鬆,免得看他挑挑揀揀的自己也累的慌。
惹的自己沒了胃口不說,萬一席間顧參商要開始說叨這說叨那的話,那她不是自己趕上去被氣短命了?
謝春秋佩服顧參商的智謀,可對他的一張嘴,就是大寫的一個嫌棄。
但她現在是寄人籬下,僧麵佛麵總得挑一個給個麵子。
“啊……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還想著借此機會一表謝意呢。”她故作惋惜道,悄咪咪的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那……既然不用去和你們太傅一起用膳,我自己出府用總還是可以的吧?”
楚西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跟個門神似的:“不行。”
他時刻謹記這昨夜東風的提醒:這姑奶奶心裏也沒個數,要是到處亂跑這出了什麼事情,他的腦袋還不得先分家了?
但楚西風不說明白,謝春秋又怎麼知道他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