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風城進入第二個招聘熱季。
地鐵上人頭攢動，空氣中是揮散不去的異味和悶感。顧心冉剛出站，便接到好友羅婕打來的電話：“嘿小妞，幹嘛呢？”
“還能幹嘛，趕著麵試呢。”她看了看時間，差點被高跟鞋絆倒，“哎，約了九點，我快遲到了。”
“嗯？”羅婕在國外讀研，與她正好有半天時差，“你向來最守時了，怎麼回事？”
麵試的大樓倒離地鐵站不遠，顧心冉小跑進大廳：“早上給飛揚送了早餐，就晚了點……”
“許飛揚？”羅婕一聽這名字就蹭蹭上火，“他是胳膊斷了還是腿折了？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了？還要你當老媽子給他送早餐？”
顧心冉被聽筒震得閉眼，一時亂了方向，隨手推開拐角虛掩的安全門。
“顧筱戚，在我回國之前，你趕緊給我和這狗男人分手！”
羅婕像吃了幾噸炸/藥，撂了句狠話才掛斷電話。顧心冉歎了口氣，收起發燙的手機，發覺眼前走廊竟空無一人。她有些困惑，但電梯就在盡頭，便疾步過去按鍵等待。
指示燈從負二樓往上，不出十秒，門開了。
裏頭已經有人。一位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立在中間，邊上是穿薑黃色套裙的女人。他們一言不發，卻氣場逼人。顧心冉竟不敢邁步，視線上挑，對上了那個男人英俊利落的臉。
心髒登時漏了一拍。
……好帥。
“小姐，這裏是專梯。”女人聲音冷漠疏離，徑直伸手按下關門鍵。與此同時，男人悠悠抬起眼皮，目光輕慢地與顧心冉搭上。
緊接著“咚”的一聲巨響，整個梯廂都微微震動。
“進來。”
男人伸出長臂，擋住即將關上的門。女人詫異地望了他一眼，顧心冉遲疑片刻，道了謝，小心翼翼將身體擠進角落裏。
電梯很快抵達了顧心冉要去的樓層。
“你叫什麼名字？”
她剛跨步出去，身後的男人突然沉聲開口。顧心冉怔了怔，回眸笑道：“我叫顧心冉，今天是來HC麵試的。感謝您讓我搭乘專梯。”
兩人交彙的視線被緩緩合上的門切斷。
電梯繼續平穩上升，空氣安靜而沉悶。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人卻繃緊了全身。
她看到，顧心冉身影消失的刹那，男人臉色瞬變，眼眸陰鷙而灰暗。
-
HC大廈二十六樓，秘書處裏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董事長今日心情不爽，臉色臭的能殺人。
特助梁靜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從二十三樓人事部取回老板所要的材料。HR李淼與戰戰兢兢跟在後麵，聲音都在發顫：“靜姐，這位候選人的簡曆是路總秘書給的，我今天也隻是叫來初麵，出，出什麼問題了嗎？”WwWx520xs.com
“沒事。”梁靜回首看了她一眼，“待會簡總問什麼，你老實說就罷了。”
她也摸不清老板到底怎麼了。
在崗三年，無論遇到什麼事，簡生永遠是一副溫潤紳士的模樣。但今早在專梯遇到一名亂入的應聘者後，他回到辦公室就坐立難安，連著懟走了兩個投資總監。
最後麵色不善地將她叫進去，要看那姑娘的履曆表。
……這叫顧心冉的丫頭，不過是來麵試生活助理。這在秘書處最無足輕重的崗位，何須如此在意？
她們進了董事長辦公室，發覺公司二把手路沉和也在。他高高站在簡生辦公桌前，兩人目光相接，頗有對峙之意。
HC兩大領袖，都是風城資本圈叱吒風雲的人物，光/氣場都震得嚇人。李淼與頭次見這陣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簡生接過簡曆，垂下視線，隨手指了指大門：“HR回去麵試。”
李淼與鬆了口氣，落荒而逃。
門才關上，他就一把將手中簡曆揮到路沉和身上：“堂堂總裁，你管我找什麼樣的助理，已經閑得沒事幹了？”
梁靜一懼，迅速按下對著工位的那麵落地窗卷簾。秘書處有年輕的不懂事往裏探，被她一記眼刀剮了回去。
路沉和還是青年模樣，長相清冷，說話總帶點懶洋洋的感覺：“我覺得這姑娘特適合你。”
“多管閑事。”簡生抬眸，目光染上鋒芒，“這種履曆一抓一大把，哪點合適？”
“……又不是在選妃。”路沉和將簡曆從地毯上撿起，拍了拍上麵的灰，又遞回給簡生，“再說伺候你這工作，海歸博士都不如她。你考慮試試。”
頓了頓，語氣中竟勾了點調笑：“……別害怕呀，簡總。”
“出去。”男人露出被冒犯的神色。梁靜接收指令，立刻開門趕人：“路總這邊請。”
路沉和倒也不惱，聳聳肩，轉身離開。
辦公室重新恢複安靜。簡生靠在皮椅上，望著窗外城市森林的大片綠景，俊逸麵容沒有一絲情緒。有飛鳥從空中略過，他的視線隨之眺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