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的洪市中級法院,蔡斌、白慕和華飛的審訊不公開進行。WwWx520xs.com
陳飛濯作為證人出庭。這一個月的時間,他過得同樣不平靜。他回到了報社,帶著一個絕對重磅的故事回來。那天陽光很好,葛曼正在整理下一期的材料,一抬頭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光線中,他穿著白色高領毛衣,外套則是一件厚呢西服,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要比從前溫和許多。
她愣了許久,半天才勾起嘴角:
“回來啦?”
“回來了。”陳飛濯回答。
“回來就好,以後繼續加油幹!”縱然心裏又許多說不出的感受,但她知道這個男子從入報社的那天起,身上就背負著多麼沉重的過去。然而現在,他終於可以稍稍放下一點。從此以後,陳飛濯才能真正跨入屬於他的人生。因為在那之前的生命,也許都隻算得上是死去親人的延續,但現在,他終於能為自己而活。
“我的座位還在那裏嗎?”
“當然,沒人碰過。”葛曼回答完,陳飛濯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和周圍的同事們打完招呼,他便打開了電腦。葛曼走到他身邊,因為工作的原因,她很少會因為某個案子而動容。但這個案子不同,因為唯一的幸存者就在這裏,而他為此付出的努力葛曼全都看在眼裏。
“回來打算寫什麼?”她隻是隨意一問,如果陳飛濯不願意寫那個案子,她決計不會強迫他。
“當然是我們家的案子。”電腦屏幕的光照在他臉上,他說得漫不經心,“怎麼能讓別家報社搶了頭條。”他給出的理由也近乎荒唐,但是葛曼還是低頭輕笑了一聲:
“行,那你寫。多少版麵都能給你登,不行開個連載也可以。”
“這麼大方?”陳飛濯帶著些調侃反問她。
“不是我大方,是市場需求。”她伸手拍了拍陳飛濯的肩膀。
“行,下一期的死線是後天對嗎?我趕出來一篇,能給我登嗎?”
“沒問題。”葛曼回答完便起身,“加油!”她擺出一副打氣的模樣,讓陳飛濯也不自覺笑出聲。
於是在開庭前,《洪豐周刊》已經連續連載了三篇與滅門慘案相關的報道。因為這個案子在洪市家喻戶曉,加上陳飛濯的特殊身份,這三期雜誌的銷售和線上閱讀量可以說是指數增長了。
而對於陳飛濯本人來說,把這些東西寫出來本身,也是他在與過去的自己說再見。他的人生的確在這一刻有了巨大的轉折,他需要整理一下思緒,在告別過去的自己同時,他要如何麵對未來的自己呢?他需要用怎樣的支柱在支撐自己繼續向前?或者他應該以怎樣的方式在麵對未來的人生呢?
簡柔曾經在一次家庭聚會後和陳飛濯在陽台上聊天:
“飛飛,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是一片浮遊嗎?”
那是他在很小的時候,在和簡柔的一次長談中提到的,他覺得自己隻不是飄進簡家的一片浮遊。他的根在那個血色的午後早就被切斷,他沒有歸屬感。
“我也不知道。”陳飛濯很誠實地回答。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好像總是很見外。”簡柔的語氣總是和和氣氣的,但這句話的內容卻顯得有些尖銳。
“我也覺得。”陳飛濯說,“但是我一直都很感謝你們。也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總是不能那麼誠懇地加入你們。”他轉過身,房間裏麵,簡薔正在幫包陽收拾桌子,因為包陽說簡柔忙了做飯,洗碗就由他來。
他和簡柔已經正式拍拖,這件事簡政華也是知道的。在這幾次案子的調查中,他肯定了包陽的能力,對於他和簡柔的交往他是相當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