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番外一(1 / 3)

宿明月從漫無邊際的混沌中醒來,看到熟悉的布置,一時錯愕,這是哪裏?

妖死後的世界嗎?

她摸向丹田,妖丹還完好無損在待在原處,隻除了妖力空空,其他倒沒什麼感覺。

“大姐!你終於醒了!”

被白狐抱了個滿懷,宿明月也沒在第一時間推開,眉心蹙了下。

這是過了多少年,白狐也死了?

聽枕流霞說了會兒話,宿明月才得出一個難以置信的消息。

自己沒死,可當初,她明明已沒了妖丹……

確認自己再次活過來,宿明月也不矯情,欣然接納自己的第二條命。在青丘觀察幾日後,身體已無大礙,隻是妖丹畢竟被糟蹋了許久,裏麵多了很多她討厭的人族氣息,曾經修出的妖力也被耗盡,修為得一點點撿回來。

宿明月嘴角抽搐,她這是什麼運氣,到現在為止,已重修了兩次。

但抱怨最沒用,宿明月用最快的時間調整了狀態,重新開始修煉,她打算先撿起修為,才好去見她兒子,之後……報仇!

隻是隨後,枕流霞就支支吾吾地說,她的大仇已報,薑寄書、薑以柔、天炎皇朝九大世家乃至皇朝,都已覆滅。

宿明月疑惑。

……天炎皇朝是人界最大勢力,九大世家橫行數千年,根基深厚,如此龐然大物,覆滅了?

乍然聞此消息,不啻於得知妖界四大妖域全被顛覆一樣驚悚。

人界發生了如此大的震蕩,誰的手筆?

枕流霞不甘不願地吐出一個名字,“宴南渡。”

宴、南、渡。

聽到這個名字,宿明月心神震蕩了一瞬,後退了兩步,下意識摸向丹田,妖丹完好,她卻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風灌進傷口,帶來綿綿密密的痛。

宿明月垂下眼眸,頓時沒有了追究下去的欲望,既然其他仇人已死,那從今往後,她隻要殺了宴南渡,就好。

枕流霞猶猶豫豫,還是說了一句話,“大家,其實,當年害你的,並非——”

話未說完,就有一紅狐急慌慌過來:“族長,不好了,那個人族,他他他又在攻擊守山大陣,要求見人!”

枕流霞愣了愣,反射性地先看了眼身旁的宿明月。

宿明月臉色瞬間冷凝,右手立即抽出火鞭:“何方人族,在我們妖族地界,竟敢如此放肆。”

“是、是那個從人界走出的煞神,宴南渡!”

又聽到宴南渡,宿明月愣了愣,隨即怒不可遏。

隻瞬間,她便捋順了前因後果,這宴南渡是察覺到她還活著,所以不遠萬裏要再殺一次?

曾經被騙的遭遇太過慘烈,讓宿明月不憚以最大惡意揣測那人的心思。

她一度以為她了解他,到頭來發現,他依然欺騙她,愚弄她!

宿明月心底的殺氣無法掩飾,卻強迫自己冷靜。

宴南渡不再是當初那個宴南渡。

宿明月,也非當年那個宿明月。

她吩咐枕流霞將穀中情況一一彙報而來,清楚了兵力,當即帶上狐族眾人出穀‘迎接’宴南渡。

枕流霞試圖拖著她,“大姐,噯噯噯,大姐啊……”

但怒上心頭的宿明月哪裏聽得進別的,急火火便帶人去滅殺宴南渡,“狐狸,此人囂張,都欺負到頭上了,還忍什麼!”

“大姐……大姐說得對!”

枕流霞無奈地歎口氣,攤手。

這不能怪他啊,他勸了的,但大姐非要打。

枕流霞偷笑,暗極快地轉變了立場,還用自己的聰明腦瓜子出謀劃策:“大姐,宴南渡實力拔群,如今放眼妖界都沒他對手,咱們該這樣,再這樣……”

宿明月氣勢洶洶領著狐族眾人來到青丘最高處,望著了山穀外,沉寂而立的宴南渡。

一眼,落在了他滿頭雪發上。

這是走火入魔了?

這人麵容與當初並無區別,一如既往的俊美無儔,風姿卓然,隻是氣息卻深沉如古井。

他站在烈陽下,周身卻凝聚堅冰,仿佛一絲光也照不進去。

消沉、頹靡。

宿明月想到這兩個詞,不由譏嘲,他得到了一切,聲譽,地位,乃至實力,怎可能會消沉頹靡。

仿佛感覺到什麼,宴南渡這時側過視線,狹長地眸子望過來,眸光如了無生機的死海,透著死寂,可在見到宿明月刹那,那雙眼睛陡然大亮,仿佛春日微光,山花綻放。

“明月——”

話未說完,心口便插了一支羽箭。

宴南渡呆呆地看著對麵山坡上的人,嘴角慢慢扯開一抹笑,沒有憤怒,沒有埋怨,溫和得像風。

薄唇翕動,“對不起。”

胸口又插入一箭。

胸口處劇痛蔓延,宴南渡仿若未曾察覺,隻一味睜著眼睛,癡癡地注視著死而複生的人,眼底充滿失而複得的喜悅。

宿明月咬牙,暗罵這男人虛偽,都做出那麼多事,還敢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惡心不惡心!

咻咻咻,宿明月連射三箭,仍不解氣,回首向枕流霞道:“毒箭拿來!”

枕流霞這才發覺事情大條了,忙拽住大姐的手,撕心裂肺道:“大姐,不能殺他啊!”

這一聲悲愴的呼喊把宿明月震得一哆嗦,回眸,古怪地望了眼白狐,“你看上他了?”

枕流霞:“……”我不是我沒有。

宿明月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看上誰也不能看上他,這就是個惡人,隻空長了一副好皮囊,內裏卻是黑心肝,回頭何時被吃光抹淨了也不知道!”

枕流霞麵容僵硬,他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宴南渡。

那個風雨不驚的男人,嘴角似乎也抽搐了一下,還有點委屈。

不是,這男人委屈啥,他被誤會了他都沒委屈。

而撞見好友跟宴南渡‘深情’對視的宿明月,勃然大怒,這人當初勾引她還不夠,竟妄想禍害自己的好友,該死。

又對準心□□出三箭,宴南渡隻是嘴唇慘白,既不反抗,也不倒下,惹得宿明月心中驚疑,思索半晌,拂袖而去。

枕流霞鬆口氣,正要跟隨大姐的步伐,卻感覺到身後噗通一聲,方才似乎怎麼射殺都不死的男人,嘴角嘔出血,直挺挺倒下。

原來不是金剛不壞,而是咬牙硬撐啊,還挺可憐。

嘖,忍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