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情,我願你打入十九層地獄,永不超生!”
既然你那麼恨我….那你為何哭了….宋靈生….
段無情驀地籲籲睜眼,被這剛才那抹朦朧的影像弄得心頭怦怦狂跳,神智七葷八素,周遭模糊眼花眩暈,仿佛有層濃霧蓋著雙目,腦海裏的情景忽近忽遠,似魘亦似夢。
胸前如浩瀚壓心,呼吸短促。
他臉上凝滯一個表情,勉強眨了幾下眼瞼,感覺到額頭的冷汗緩緩流落至鬢角,一陣一陣的濕涼沁入觸感。他現狀躺下在一個硬如鋼鐵的平麵上,手掌隨意摸了摸,摸到了張被子,應該是張床。
他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床那麼硬。”
他渾身,除了脖子有點活動範圍以外,一概無法動,僵硬如冰。別無他法,他凝聚所有力氣把脖子往左微側,映入了一間簡陋到有點離譜的破爛草屋。屋頂左一個大洞,右一個小洞,屋裏除了一張廢舊桌子和自己目前躺下硬到脊梁快斷的鐵床以外,四下一幕空空如也,十分赤貧。
段無情本想動幾下足尖,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人一把手推開現狀殘缺,仿佛力度大一分就會掰開的爛門。一名身後背著一擔重柴的陌生男子走了進來,甫一看到段無情醒了,立刻嚇得魂魄即離,駐足於門前瞪著他,難以置信夾著一抹震撼。
段無情與這位看上去瘦骨嶙峋不怎麼貴氣的男子大眼瞪小眼,兩人都鴉雀無聲。
驟然,這名陌生男子雙眸湧起一層淚水,並露出段無情至今見過最大的笑顏,速速把柴扔下,任由它們跌個支離破碎,拔腿跑至床邊,二話不說躍起擲向段無情胸前,緊緊把他攬住,莫名開始啼哭,啼笑皆非。
此男子過於瘦削,骨感十足,撅出的肋骨毫不留情地撞上段無情胸前,一陣刺痛蓋過頭頂,段無情不免因突如其來的痛楚而脫口“啊!”了一聲。
男子仿佛沒留意到段無情正在暗呼救命,眼淚鼻涕一起抹上段無情的衣服,又哭又笑地道:“老大!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段無情一頭霧水,臉上顯得繚亂,眼神不怎麼友善地瞪著男子把惡心的鼻涕在他胸前反複摩擦,心裏閃過上百個問題:“老大?誰是你老大?你是誰啊?別在我衣服上摸來摸去好嗎?惡心死了,還有我不是死了嗎?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裏是哪裏啊!!”
陌生少年當然聽不見段無情心中即將爆發的怨天載道,隻活在自己的寬緩中。段無情無奈的被他攬了半晌,男子終於緩下哭泣,挺直上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用手擦了擦眼淚,道:“我沒想到,老大你竟然醒了!我等這一天等得好苦啊。”
段無情到了此刻仍沒說出一言半語,隻不願的在聽男子煩人的婆媽哭泣,兀自暈頭轉向,渾然聽不懂此人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硬咽了一把口水後,喉嚨終於有了些滋潤,勉強能開聲,沙啞道:“你...你先扶我起來。”
男子手忙腳亂地幫段無情坐起,把他扶至床頭,讓他靠著牆邊來穩固坐姿。
半晌,段無情終於清醒了些,側目盯著這名高度三寸都嫌給多的寒酸男子,心下充滿了對此人的戒心。他眸神一抹冷,雙唇緊貼成線,仔細一看,這名男子果真骨瘦如柴,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段無情心想,縱然此刻把他就地正法,他也奈何不了自己。況且,段無情從此人身上隻隱約感到零碎渺小的靈力,應該也就是個小混混,不足掛齒。
段無情默默對此人進行了三百六十度的盤算,決定此人非敵後,終於冷冷地道:“你是誰?”
男子如同被閃雷劈了個正著,瞪大眼睛,神情閃過一抹詫異,仿佛對段無情的問題感到難以置信,急道:“老大,你別嚇唬我呀。我是曉凡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曉凡又再次緊緊抓住段無情的手腕,沒想到他人雖羸弱,力氣倒不小,竟把段無情抓疼了。
段無情不免甩開了他的手,舉目瞧他嚇得又要冒淚,立刻隨便地道:“別哭了。”
曉凡用他破爛成洞的袖子擦了擦在眼眶晃著的淚珠,楚楚可憐的模樣,但段無情卻不為所動,滿腦子在想目前到底是哪一門兒事,他明明記得自己墜落欠血崖了....怎麼地府沒去成,反而莫名其妙的重生了?
緩下來的曉凡見段無情不吭聲,淡聲道:“老大?你沒事兒吧?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段無情冷目地瞥看他一眼,無言,此刻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來龍去脈——今年是何年?他現在是誰?這兩個問題是首要的。
段無情緩緩道:“你就當我失憶了吧,我到底為何會躺在這裏?”
曉凡垂下眼簾,沉聲道:“你因為.....因為投河自盡而昏迷了多年。”
投河自盡?什麼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