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這個女孩精神有點問題——這麼幾分鍾的交流裏,夏未霜便可以斷定,這女孩不僅僅是失憶這麼簡單。
這意味著她是危險的不可控的,而且,說不定非常不好對付。畢竟她能悄無聲息來到自己麵前,來到這個被桑露精心挑選的角落,就說明了一定問題。
但同樣,這也意味著她可能會有更多破綻,在另一方麵而言,或許她會比較好騙。
瞧,她現在的聲音又平靜了一點,哪有正常人會這樣呢?
夏未霜說道:“珠珠是嗎,你想對我做什麼?”
珠珠遲疑了會兒,這個問題讓她無比糾結,她可憐兮兮地說道:“我不知道,我的頭很痛,有什麼在阻攔我想起你。”
夏未霜柔和了神色,說:“既然這樣,你可以先放下回憶,沒關係的,你看,我就在這裏,我是個盲人,我跑不掉,我們可以等頭不痛了再慢慢想。”
一個新晉盲人在陌生環境裏可不敢貿然逃跑,隻怕敵人還沒打到自己,先撞牆把自己撞暈了。
這個珠珠如果真是顧敏之身邊的那個珠珠,絕不是個簡單角色,況且自己的直覺正在瘋狂呐喊快跑危險。
撕破臉皮對夏未霜來說不是好事,當務之急,是安撫住珠珠,等待桑露回來接自己。
前方安靜了一會,珠珠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她羞澀地說道:“你真好,你和我身邊的人都不一樣。”
即使看不見了,夏未霜依舊習慣性地揚了下眉毛,什麼叫做瞌睡來了就送枕頭,這不就是嗎。
夏未霜順著她的話追問道:“你身邊的都是什麼人?”
珠珠瞧著好像沒什麼防備心似的,說道:“我身邊的人對我也很好,但他們都很怕我。”
夏未霜:“…………”難道我看著不怕你?
似乎察覺到了夏未霜的無語,珠珠補充說道:“你不一樣,我看到你,感覺很親切。她總想著讓我做這個做那個,她說會一直陪著我,可是總有更重要的事超過我。”
她?夏未霜捕捉到了這個關鍵字眼,是特指,而不是泛指了。
她沒有拆台說什麼自己和珠珠才剛見麵的話,而是就著她的話題說下去:“她是誰?她對你不好嗎?”
珠珠歎氣道:“她是我的主人,是我的愛人,是我的家人,她對我……應該是很好的。可是,可是……”
珠珠啜泣起來,細微的嗚咽聲伴隨著牆外呼嘯的風聲,仿佛哀怨至惡毒的鬼泣:“可是為什麼,我還是那麼空虛,我想要的好像不是這樣的。她明明對我很好,可是不對,總覺得不對……嗚——”
夏未霜耐心地等她哭聲漸弱,說道:“她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珠珠說道:“她叫顧敏之。”
顧敏之,嘖,還真是顧敏之身邊的那個珠珠,這女孩可真是詭異萬分,據說她是被顧敏之圈養的金絲雀,但這麼個深夜卻能獨自跑出來,可見有些事情,並非大眾表麵所見的那樣。
夏未霜輕輕眨了眨眼,神情仍舊沒有什麼改變,她故意說:“顧敏之在基地很有名,聽說她有很多朋友,也許她是太忙了才不能陪你更多。”
挑撥離間這種事說來有些卑鄙,不過用來對付顧敏之,倒是相稱。
珠珠頗為傷心:“你真溫柔,她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即使有,也很快就不耐煩了。”
夏未霜:“……”顧敏之這個人啊。
不過很快,夏未霜就來不及感慨顧敏之的脾氣了,因為珠珠語氣一轉,說道:“陸爽這個名字我沒有任何印象,真是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