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露你別鬧,我冷。”夏未霜無奈地試圖把被子包回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接下來我自己來就行,你把毛巾給我就好了。”
“不行!”可不料桑露忽然斬釘截鐵說了這麼兩個字,緊接著,她便強硬地環抱住了夏未霜,如同以前很多次一樣,夏未霜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隻能任她擺布。
她將她從安全區域拖出,讓她毫無防備,冷硬又殘忍地施展著自己的愛意。
桑露冰冷的肢體纏繞著夏未霜,將她固定住像是固定一個玩偶,臉頰蹭著她的脊背與後頸,高挺的鼻梁與柔軟的唇瓣貼著她呼吸,即使看不見,夏未霜也能感知到那美麗的形狀。
瘋狂的怪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邊用已經變涼的毛巾去擦夏未霜,一邊發出喘息般的呢喃囈語:“是我的,霜霜是我的,我會照顧好霜霜,很好很好,很久很久……”
宛如噩夢一般纏繞的陰影就像那冰冷的空氣無孔不入,從夏未霜的肺部鑽入心頭,她渾身發寒不住顫抖。她知道自己很弱,她以為自己變強了,可實際上,在桑露麵前她仍舊弱小。
要是桑露哪一天狂性大發了呢?要是桑露哪一天忽然不那麼在意她了呢?
夏未霜甩甩頭,把那些讓人恐懼的猜測甩出腦海,她凍得厲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下子,桑露就好像被切斷電源的機器人一樣,一動不動了。
夏未霜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她估摸著自己是要被凍感冒了,她搓搓鼻子,忍不住高聲道:“桑露,桑露!醒醒!”
她連接著叫了好幾聲桑露的名字,摸索著去搖桑露的腦袋,沒好氣地搶走她手裏冰涼的濕毛巾,啪地甩到了桑露身上。
桑露甩了甩頭發,長發都打到了夏未霜身上了,她才恍然蘇醒一般帶著些許疑惑:“霜霜?”
她好像完全不記得方才發生什麼了,溫吞吞又有點驚訝:“霜霜怎麼光著,不冷嗎?”
她去給夏未霜拉被子,又捏了捏手裏的濕毛巾,仍舊是一腦門問號:“擦完了?沒有……再擦擦……”
“擦擦擦,擦什麼擦!”夏未霜縮在被子裏,好像披著一層盔甲的刺蝟,沒好氣道,“你怎麼不擦擦你的腦子!”
桑露不以為意道:“會擦爛。”
夏未霜:“……”
她伸出手向前,摸到了桑露的肢體,抓住兩支比較軟的毫不客氣地打了個結:“別碰我,我都要被你凍感冒了!阿嚏!”
桑露一邊舉著濕毛巾,一邊舉著蝴蝶結,一邊茫然地看著夏未霜:“霜霜感冒了?因為……我?”
夏未霜輕哼一聲,道:“你剛才又睡過去了,天這麼冷,你要是實在困,就別勉強自己了。好了,去幫我和倩姐說,我有點感冒,讓她幫我拿藥。”
桑露哦了一聲,有點點委屈,還是乖乖端著水盆出去了。
夏未霜從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裏伸出手,在床上尋找衣服,她還光著呢,光蓋被子還是冷。
……
大概是藥吃的及時,夏未霜沒有發燒,但也沒有痊愈,到了晚上便不住地咳嗽。
桑露想抱她,照顧她,夏未霜現在被感冒弄的渾身發寒避之不及,兩人也隻能分開。
桑露仍是困得厲害,在睡眠與清醒之間反反複複,夏未霜咳嗽一聲她便醒來一次。她這樣也是難受,雖然看不見,夏未霜還是轉過身麵對桑露,一邊咳嗽一邊與她說道:
“我沒什麼事,你別擔心了,休息吧。這個藥不是吃了立刻好的,我多吃兩天會沒事的。我知道你擔心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伴隨著咳嗽的聲音有些沙啞,在這個寂靜寒冷的深夜,又顯得那麼溫柔。
“你看我白天吃飯,走路什麼的都沒問題,雖然還是有點不適應,但這才第一天,以後我都可以自己來。你不要替我傷心,我沒事的。雲琅說他要幫我做一根手杖,倩姐說可以幫我訓練一隻導盲貓……”
說到這裏,夏未霜莞爾一笑。在這樣深的夜色裏,即使沒有失明又能看到什麼呢?夏未霜悵然中有帶著一些釋然,讓她的神情更加柔和。
她看不見一切,自然也就看不到桑露靠的緊緊地,同樣側躺麵對著她,卻沒有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