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
看著滿案的奏章,胤礽疲憊的擰擰眉心。
“幾更天了?”
德住恭恭敬敬道。
“稟陛下的話,已經三更天了。”
這麼晚了?
“容容那兒可有遞話來?”
德住:“有,皇後娘娘催您早日歇息呢,知道您近日忙,還特地讓底下人燉了參湯過來。”
正說著,就有太監拎了食盒過來,裏頭赫然放著,他特意為容容燒製的梅花汝窯湯盅。
胤礽勾唇笑笑,擱了筆。
“拿過來,給朕嚐嚐。”
小太監依言從食盒裏把湯盅端出來,他手上動作穩極了,絲毫不敢晃動。
誰不知陛下待皇後,情分非比尋常。
今日若幹摔了這盞羹湯,定然沒他的好果子吃。
他自然提起十二分心來。
小小的湯盅放在禦案上,精致非常。
上麵梅花的顏色極豔麗,但汝窯的底色用的青玉色,整體看起來反倒很清雅。
胤礽揭開盅蓋,參湯味兒,混合著容容特調整的香味兒襲來。
歎息一聲,拿了調羹過來,緩緩把一盅羹湯飲盡。
等小太監把湯盅收回去,再看著滿案的奏折,胤礽暗自握了握拳。
要抓緊時間把事情處理完,這樣說不準後半夜還能回坤寧宮去。
他提起筆,伏案看奏章。
德住見狀,揮揮手,命人都退了下去。
悄悄瞧了眼陛下,他繼續站回原位,眼觀鼻、鼻觀心了。
胤礽顯然低估了奏山折海的威力,一直到醜時初,都沒把公務處理完。
德住不得不硬著頭皮提醒。
“陛下,時候不早了。”
胤礽站起身,打了個哈欠。
“罷了,朕也不回去了,就在後殿歇了吧。”
躺在塌上,蓋了被子,胤礽卻有些睡不著。
不知是沒有熟悉的人在身邊,還是空氣中少了熟悉的香氣,他總覺得差點什麼。
好在這一日足夠累,人足夠困倦。
半個時辰以後,胤礽還是沉沉睡去。
“醒醒......阿瑪......您快醒醒啊......嗚嗚嗚......”
睡夢中,胤礽耳邊傳來一陣哭聲,可他眼皮沉的厲害,無論如何也睜不開。
而且能感受到自己渾身滾燙,哪兒哪兒都覺得不舒服。
“阿瑪......阿瑪......”
男子哭淒厲且悲切。
胤礽心有動容,到底還是強撐著睜開了眼睛。
入目是一張略微發黃的床帳,他側了頭,瞧見了跪在床榻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年輕男子。
“弘......皙?”
胤礽張了嘴,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心裏卻翻起一陣驚濤駭浪。
確實是弘皙沒錯,卻不是他和容容的弘皙,而是他和側福晉李佳氏生的弘皙。
同樣名叫弘皙,長得卻完全不相似。
眼前哭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青年,哪裏有半分清雋可言。
想到容容。
胤礽微微睜大了眼睛。
容容呢?弘昭呢?為什麼是上輩子的弘皙在他塌前?
弘皙胡亂擦擦眼淚,眼睛通紅一片。
注意到胤礽的目光,他問,“阿瑪,您是不是在找弘晉、弘曣幾個?兒子去把他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