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大佬締造者重生了(1 / 3)

顧盼看著黑漆漆的屋梁發呆,精神還是恍恍惚惚,耳中能清晰地聽到一牆之隔的中廳裏,奶奶正絮絮叨叨地教訓著自己媽媽林月季。

“我說七嬸,你閨女以後是要嫁皇帝兒子嗎?每年花那麼多錢她也敢張嘴?你也不怕我幺兒累死?我說趁早讓她去掙錢才是正事。”

林月季在外麵是個強悍的,但是對著奶奶就一副唯唯諾諾不敢說話的模樣,此時隻能偶爾聽到她的一聲壓抑著的抽噎。

窗外的蟬鳴透過破舊的玻璃窗一陣陣地傳入顧盼的房中,明明是盛夏,她卻感覺到墜入冰窟的寒意。

自己這是要死了嗎?所以才會又聽到了已經過世的奶奶和媽媽的聲音,又一次回到這座破舊的老家房子中?

突然又想明白了,自己隻怕已經死了,因為輕信他人,辛苦了半輩子準備去繳首付的錢被人騙了去不說,還把自己的命都一起搭了上去。

人家不是說,人死了,就會見到自己最想見的人嗎。

媽媽倒還罷了,奶奶卻無論如何都排不到顧盼想見之人的行列。

想了這麼一會兒,顧盼又覺得眼皮子沉重,似乎要控製不住睡過去。

不行,無論如何她要起來看一眼媽媽。

用有點軟綿綿的右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把那沉沉的睡意驅散了一些,顧盼撐著床沿,緩緩地坐了起來。

心中好笑,自己果然是個沒用的,做鬼都做得比別人虛弱。

及到地上硬邦邦的粉色塑料拖鞋,顧盼有一刻的驚呆,這麼有年代感的拖鞋,居然還能再次見到。

頭重腳輕,全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兩三步的距離,顧盼硬是要扶著牆根才走了出來。

甫一露麵,就對上了坐在中廳小木墩上奶奶那微眯的雙眼。

看到顧盼這幅要死不活的模樣,顧奶奶冷笑一聲:“哼,皇帝兒媳起來了,怎麼不讓老奴進去伺候你。”

口上雖然說著刻薄的話,手中摘花生的活計也沒停。

背對著顧盼的林月季回頭,看到閨女一副虛弱的模樣,馬上丟了手上的花生,站起來在自己腰間的圍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走過去攙扶著顧盼,拉到牆角的一張小木椅上坐下。

“灶上還有粥,吃一點不?”

林月季偷偷地吸了吸鼻子,一副討好的模樣問道。

顧奶奶把手中的花生藤“啪”地甩到一邊,另外拿起一根飛快地摘著,撇撇嘴。

“皇帝兒媳是要吃龍肉的,你還不趕緊去伺候。”

顧盼盯著兩個比記憶中年輕了不少的臉龐,心中更是疑惑。

環視一周,周圍是泛黃的水泥牆麵。正對著她的牆上掛著一副主席的畫像,雖然年月不淺,但是鏡麵光可鑒人,可見日日有人拭擦。

畫像下方掛著一副手撕的日曆,醒目的紅字寫著個大大的6字,旁邊是略小的字體,寫著八月,1994,還有“諸事不宜”這樣的字體。

顧盼眼皮和心口一起狂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比自己記憶中的雙手要細小,要黝黑。

有一個模糊的答案呼之欲出,她猛地站起來,不料身體虛弱,一個踉蹌。

驚得林月季連忙過去扶住,眼淚湧出,口中哽咽道:“細細……”

顧盼站穩之後,睜開了林月季的手,快步走到牆上的日曆前,再次確認了那小小的字體,果然是1994年。

顧盼緩緩地走回椅子上坐下,心中驚歎,自己這是穿越了嗎?

不對,應該說是重生了。

1994年,自己剛好十五歲。

這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錯,中考,然後成績不理想。

有一個遠房親戚剛好在一家中專做老師,有辦法可以把自己弄進去讀那個紡織專業,不過家裏需要一筆錢來“走動”。

這筆錢是多少?

兩千?三千。

顧盼的父母都是農民,一年靠著種田養豬,也賺不了幾個錢,無論是兩千還是三千,對於當時的家庭來說,都是一筆天文數字,還不包括學費和生活費。

這對一個正兒八經的農村家庭來說,實在是不能承受的負擔。

但是當時的顧盼並不在意這些,為了獲得這個機會,把自己困在房裏,不吃不喝,整整五天,才逼得父母鬆了口。

也難怪顧奶奶陰陽怪氣的,如今的顧盼想起來,都在心中罵自己,怎麼五天就沒把自己這個不肖女給餓死。

其實也不對,這不是把自己給餓死了嗎?隻不過又把自己的“魂”給召回來了。

林月季滿含擔憂地看著顧盼,眼眶通紅,卻不敢在閨女麵前哭出來。

女兒這個模樣太嚇人了,別魔怔了吧?

對上母親那目光,顧盼一陣心虛,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道:“媽,我想吃點粥。”

這對林月季來說,簡直是天外之音,忙不迭聲應道:“哎。”

急匆匆地跑到廚房去張羅。

一旁的顧奶奶盯著顧盼看了一會兒,確定她不是五通神附體,又開始恢複了陰陽怪氣的表情,冷冷地罵道:“現在知道餓了?怎麼不再抗爭一個月。”

顧盼盯著腰杆挺直的奶奶看了許久,盯得顧奶奶心理發毛,“嗖”地一下站起來,伸出手指顫顛顛地指著顧盼罵道:“你盯著我看什麼?我老婆子一把歲數了,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

邊說邊出了中廳,連招呼都沒和林月季打,就罵罵咧咧地走了。

顧盼鬆了口氣,自己奶奶雖然煩人,但是吃軟怕硬這個優點卻實實實在在的。

林月季搬來了一張折疊的茶幾,擺上一大碗的稠粥,還放了一碗用醬油和花生油扳過的酸豆角,含著淚哄道:“餓了幾天,快吃吧。”

顧盼抬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媽,我最喜歡吃酸豆角了。”

林月季轉身抹淚,顧盼低下頭喝粥,淚水也滴落在稠粥裏。

她確實最喜歡吃酸豆角,尤其是林月季親手醃製的,酸脆爽口,當零嘴她都能吃一大碗。

隻是十年前林月季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給她做酸豆角了。

這一口,她想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