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黃桷樹下小曾的茶鋪,小曾叫著了我:“小淩,是不是又要走了啊。”
“是啊,回來這麼多天了,也該走了。三姐,今天沒上街嗦。”
“沒事上街小殺財,你不是說你要幫家裏做活路到嘛,早就曉得你是吹的。”
“我吹啥嘛,工地上忙,不上去不好。”
“三姐也想出去見識一下,幾十歲的人了,還沒出過遠門嘞。”
“三姐,你說笑了,你用的著嗎?有哪個不想在家裏啊,在家千日好,出門是一日難,你還怕沒聽說過。”
“聽說過啊,可都想朝外奔就是沒路子,哪個願意一輩子守在這窮山角角裏。”
我笑道:“三姐,你是沒見過山吧,我們這兒都算是山啊。”
小曾哈哈地笑了起來:“這就對了嘛,要不三姐咋也想到外麵去看看呢。”
“算了,就算是你想出去,三哥也舍不得你。”
“他才不希罕呢。”
“三哥不希罕那你呢。”我小聲說。
“你這個小淩,出去幾年學油了啊。”
正說著,一個人騎了輛摩托車過來,在這兒,摩托車是極少見的。
“小淩,你看嘛,那就是菜花兒的老公搭起她在,洋不洋。”
我沒好氣地說:“三姐,你說呢?”我回過頭,看了看那輛嶄新的摩托車上的兩個嶄新的人。
正好賀曉芸也轉過頭來看見了我,我見她一下就抓著那新郎倌的衣服,好象差點就從車上掉下來,我馬上就轉過了頭。
“走了,三姐。”
“淩峰,你要去哪兒。”
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回過頭,果然是石榴:“石榴,好久不見了,越長越好看了呢。”
“廢話,到哪去?”
“縣城。”
“走吧,正好一起到鄉上坐車,我也到縣城。”
“那走吧。走了哈,三姐。”
石榴也和小曾揮了揮手。
走在鄉間的土路上,我問:“到縣城單位上上班吧?”
“嗯,你呢,在省城如何。”
“差不多。”
“差不多是好多?你們男的啊就愛些不著邊的話。”
“我們女的呢?”
“你啥意思?”
“沒意思。”
“真的是不。擺個故事給你聽聽不。”
“又是教訓人的故事?”
“你把我看成啥樣的人了。”
“這麼多年我多少還是對你有點認識。”
石榴搖了搖頭,她總愛搖頭:“一個苦者找到一個和尚傾訴他的心事。苦者說:‘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和尚說:‘沒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苦者說:‘這些事和人我就偏偏放不下。’和尚讓他拿著一個茶杯,然後就往裏麵倒熱水,一直倒到水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