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驍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適配者和激烈進化者”已經在他的生活消失很久了,久到這個問題已經不算問題,連帶著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似乎也變得無關緊要。
但隨著付教授提起這個關鍵字,他的內心就像封印許久的大門,被輸入了特別的彩蛋指令才從死水一片回動波瀾。
“你說什麼……”謝驍的大腦還是無法思考,“什麼筆記,怎麼解決?”
付教授這才跟他說了來龍去脈。
原來在PHE研究所的舊樓被推平之後,地下意外發現了一間地下室,年代比較古老,類似於防空洞的性質,猜測是以前戰亂年代有人避禍所用。
裏麵也沒有太多發現,所以雨城的相關部門隻是來人潦草地記錄了一遍,但付教授卻從中找到了一些筆記。
“說是筆記,其實應該算日記。”
因為是日記,所以來人隻是胡亂將它們塞在一個垃圾桶裏,付教授本著研究的心態翻了一下,這一下,卻翻出了很不得了的東西。
已成平地的磚瓦路麵,付教授呆愣站著。
他拿著手中陳舊的筆記本,整個人像被天雷轟中。
筆記泛黃的紙張上記錄著和現代相同的字眼:【我想我應該算是適配者……而他如何稱呼?也用作實驗中樣本的記錄名稱嗎?】
“……那他應該是激烈進化者。”
其實在很久之前,付教授就有想過,所有的事都會有一個源頭。
就像如今的漢字,追溯到很早的時代,也是有一個來龍去脈的,那麼適配者和激烈進化者這兩個名稱是從哪裏得到的?
在此之前對性別的稱呼隻有三種:Alpha,Beta和Omega。
謝驍聽了他這麼說,忽然想起兩年多以前,金明在曲城對他和邊玉講過的故事。
這個實驗,難道就是當時的實驗。這個樣本,會是他們當時在研究的對象嗎?
那麼這兩個人……難道就是當時事故發生後離開曲城的工作人員?
如此一來,似乎也可以解釋得通為什麼曲城和雨城這兩個毫無聯係,在路程上也不算接近(當時的時代)的城市,會同時出現適配者和激烈進化者了。
隻是這些沒有根據,全是他自己的猜測,他問道:“筆記在哪?”
付教授讓出身後的辦公桌,複印件淩亂擺滿了桌子,顯然他已經獨自研究了很久。
謝驍上前兩步,腦海中回想著剛剛他說的話,在他眼中,這些沾了油汙塗滿筆跡的複印文件已經不是簡單的紙了。
是饑渴的人行走荒漠許久,忽然看見的水。也是久病難治的人忽然找到的靈丹妙藥。
也許這就是邊玉那時躺在他身邊,煩躁的神經得到了治愈,終於能睡一個安靜好覺的感覺。
……天啊,我好想他。
謝驍有些痛苦,有些絕望,又有一些久違的快樂。
“就是這些嗎?”謝驍問:“我能看吧。”
“你看你看。喊你來就是讓你看的。”付教授殷切道:“我本來也讓付純給邊玉帶了話的,但這小子似乎出遠門了……”
謝驍的手頓了一下,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些:“他出去玩了嗎?”
“誰知道呢。”付教授嘟囔。
謝驍的眼前晃過了那個人的臉,一晃而過,像是當初飛過天空的風箏。
兩年多的分開讓他已經接受了“很長時間我和邊玉都無法在一起”的這件事,這件事會在他人生成為常態。
所以即便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辦法,即便他下定決心以後要跨考生物學相關的讀研專業……他目前仍然在這個已成的人生常態養成了一個慣性的念頭——
是的,我對此毫無辦法。
導致現在注視著麵前的筆記,謝驍也沒有任何實感。所以也沒有湧出任何驚喜和期待。
反而又因為聽到這個邊玉這個不可能的名字,而覺得傷心重湧。
是的,這個原本代表著任何可能性的名字,誰知道有一天會變成不可能呢?
“這是前半本,你先看。”付教授哈哈笑著:“可能被我翻得有點髒。”
謝驍無語地看著這些像在垃圾桶裏剛翻出來的文件……上麵有麵包屑還有菜渣子,他在蛇皮巷羅小虎的桌洞裏都沒見過這麼髒的紙。
幸好我不像邊玉有潔癖。如果是他在這裏一定不會去翻,想到這裏,謝驍居然笑了一下。
前幾張複印件什麼都看不清,謝驍知道有的筆記本年代久遠,最初的幾頁會粘連在一起,這倒怪不得付教授邋遢。
隻能隱隱約約看出是用墨水寫的。
謝驍翻到能看清的部分,這時墨水看起來時有時無。
他心裏湧過一個念頭,寫筆記的人,當初一定很珍惜這些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