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丞淵手上力度沒輕沒重,林玥兒被他捏得眼裏都漫了層水霧,她忍著不呼痛,迎上他的雙眸重複問:“他怎麼了?你把傅雲弈怎麼了?”
“你覺得呢?”傅丞淵深深看她一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那夜,我可有好好招待兄長,你說他還有沒有命活著?”
雖然他沒有明說,可這不是她想要聽到的結果,她搖頭,雙手捂住耳朵,拒絕接受這個結果,“不會的。”
傅丞淵鬆開對她的鉗製,轉而握住她的兩邊手腕,將它們從她的耳朵上拖開,強迫她聽下去,“我告訴你林樂,三天前他就已經死了。”
林玥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用力甩開他的手後踉蹌著往後退去,不停搖頭,不肯相信,“不可能,有謝寒在,他不可能死的!”
“我一早設下埋伏,就算有謝寒護在身側又如何?你真以為他還能活下去?”傅丞淵語聲悠悠,一步步向她靠近。
直到將她逼至牆角,退無可退,他方才停下腳步。
“樂兒,這要多虧你呢。”傅丞淵複又捏著她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若不是有樂兒的幫助,我真不知該如何引君入甕。”
此話誅心,林玥兒因他的話,整個人都有些奔潰,她搖著頭眼淚一遍遍往下掉,“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他不可能死的,你說謊,是你在說謊對……”
話音未落,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到傅丞淵從懷裏拿出一根簪子,玉白發簪上白蘭花玲瓏精巧,珍珠上卻染著幹涸的血,那支她好不容易修複完整的白蘭珍珠卷須簪,重新又斷成了兩截。
看到簪子的那一瞬,林玥兒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雙目大膛、瞳孔驟縮、豆大的淚無聲的從眼眶滾落下來。
房門外,阿五帶著肩挎醫箱的大夫緊趕慢趕還是來得有些遲。
看了眼屋內景象,兩人候在房門外皆不敢動。
傅丞淵鬆開對林玥兒的鉗製,看著她背倚著牆,頹然跌坐在地,那副心如死灰的絕望令他的指尖微微發僵。
握了握拳頭,他轉身正要離去,被林玥兒用力抓住一片袍角,仍不死心,“你騙我的是不是?”
隱下眼底晦暗情緒,他回頭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冷著嗓子對她道:“他已經死了,你最好也將他忘了,這樣我們才能相安無事。”
袍角從手裏抽離,房門轟然關上,林玥兒追上去用力砸在門框上,“傅丞淵,你騙我對不對?他不會死,他不會死的——”
話罷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屋外阿五心知氣氛不對,拉著大夫往邊上退了又退,原本打算裝死,冷不丁對上傅丞淵的視線,隻能硬著頭皮問道:“公子,那大夫……”
傅丞淵聞言擺了擺手,複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隨後道,“看好她。”
接下來的幾日朱釵綾羅、華服美玉、還有不知從哪兒收集來的稀奇玩物,一箱箱的往林玥兒的屋裏送,可她看都不看,抱膝蜷縮在角落,死死捏著那兩截染血的玉簪不鬆手,隻有聽到開門的聲音才會有反應,她要用自己的方法逼傅丞淵再出現。
忽然響起敲門聲,守在屋裏的丫鬟連忙去開,見是送藥的大夫後忙將人迎進來,桌上依舊是半口未動的飯菜,老大夫歎了口氣,一旁的小丫鬟連忙問:“七天了,林姑娘還是一口飯也不肯吃,這可怎麼是好?”
老大夫也無可奈何,還能怎麼樣,隻能每日靠這碗藥吊著,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交代一句後,老大夫放下藥湯便離去了。
小丫鬟端了藥湯正打算給林玥兒喂藥時,門外又走進一人,小丫鬟一看,連忙恭恭敬敬福了一禮,“公子。”
林玥兒抬頭去看,待看清來人確實是傅丞淵,掙紮著站起身,隻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唯有撫靠著牆才能站穩。
傅丞淵的視線在桌上未動過的菜上逗留了一秒,吩咐道,“讓廚房重做一份送來。”
小丫鬟諾諾應是,擱了藥湯連忙跑去廚房。
等小丫鬟離開後,傅丞淵就站在原地,靜靜看著跌跌撞撞朝自己走過來的林玥兒。
移動間她腳腕上的鎖鏈叮當做響,他看著她跌倒又爬起,周而複始,終是端起藥碗向她走去,“把它喝了。”
她扭開頭,目光灼灼的望向他,“你騙我的,對不對?他沒有死,對不對?”
他迎著她的目光,眸光中恨意夾雜著無力,“你靠折磨自己來威脅我,你贏了我來了,可你如此作踐自己,就為了問這句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