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過去了。
阿飛和唐夢雨白天趕路,晚上休息。他們翻過無數的高山,也下過無數懸崖,他們見得最多的除了大樹就是小樹,難得見到一大片藍天。吃倒不是好大的問題,隨便打一隻野獸都夠他們吃上兩天,有時掏一窩鳥蛋都能飽餐一頓。而最難受的是一直沒有找到水源,僅有的一個小小的破水壺也就有時剖開一些竹子,下雨時裝些雨水。一個人喝都不夠,更別說用來洗臉擦身了。阿飛除了喝動物的生血,就隻有吃草根、樹葉甚至蝸牛等來補充水分。唐夢雨第一次發現阿飛根本沒有喝過水時難過得哭了好久,她決心要與阿飛共患難,可是拿起一隻蝸牛還沒有送到嘴邊就吐了,連膽水都吐光了,甚至連腸子都要吐出來似的。最後還是阿飛好說歹說,才說服她隻喝水壺裏的水,但之後,她也沒有用一滴水擦過臉。所以現在兩人身上的汙垢和汗臭已經可以毒死一池塘魚蝦了。
十天過去了,阿飛聞到自己口裏呼出來的腥味都好像要嘔吐了,口還渴得好像隨時都要虛脫。並且這一切還得忍著,不能讓唐夢雨看出端倪,畢竟十天滴水未沾,吃什麼、喝什麼都是空的。唐夢雨也好不到那裏去,每天兩壺水都好難弄到,還要不停地走路,就算渴了也隻有忍著,怕阿飛難受,也真虧他了,十天來竟滴水未沾,還整天樂哈哈的,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她現在腳都快走斷了,身上也臭得要死,在身上隨便宜一抓,都能抓出一大把泥來。這在以前她想都從沒有想到過。吃的除了肉就是蛋,連能吃的野果都還沒有找到一個。現在她才終於明白,真正餓的時候還是吃麵或大米才是最好的,她真的好想吃一頓大米飯啊,好想洗個澡。
十一天過去了。第十二天中午時分,阿飛突然揚手止住了唐夢雨前進的腳步。他望著她,眼睛裏發著光,卻還掩不住心頭原狂喜,“你聽,有什麼聲音?”
唐夢雨側耳傾聽,茫然不解,說;“好像有‘嘩啦啦‘的聲音,還有……”
“你確定。”
“我確定。”唐夢雨一下子明白過來,也抑止不住心中狂喜,與阿飛同時說出:“流水聲。”然後阿飛拉著她一路飛奔,上了一個小山坡,一條小溪就在兩人腳下歡快地歌唱,奔向遠方,溪水中還有一些小魚也在自由自在地遊動。阿飛放開唐夢雨的手,一下子撲倒在地,把頭浸在水裏一陣狂飲。唐夢雨則先擦了一把臉,再用水壺灌滿了水也喝了個夠,然後站了起來抬起頭用手梳了一下頭發,水壺“波”的一聲掉在水中還茫然不知,她一下子拉起還在喝水的阿飛用手一指,說:“你看——”
前方不遠處竟是一片窪地,放眼望去竟不見盡頭,高大的喬木竟稀少得很。到處是東一簇西一簇的野草,而前麵一公裏不到竟有一個小湖,微風吹起,波光粼粼,在金色的陽光下反射出萬道光芒。唐夢雨眼睛淚光瑩然,她一把拉著阿飛朝湖水邊跑去。
阿飛心中微一遲疑,也就放開步子跟了上去。湖水清澈見底,在湖水的四周還稀稀拉拉地長著許多荷葉和不知名的小草。荷葉上的小水珠在陽光下就像一顆顆珍珠一樣晶瑩剔透。一到湖邊阿飛連鞋子也來不及脫就被唐夢雨拉入了水中。
“好舒服喲!”唐夢雨用手使勁地拍著水,眼睛裏發著光,嘴角帶著笑望著阿飛:“我要在這裏把衣服洗了,你幫我拿到上麵烤幹,好嗎?”
“我能拒絕嗎?”任不飛假裝一本正經地問。
“不能。”唐夢雨馬上接口,“最多我給你一點獎賞。”說完就一把抱著他的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就退開了。
“唉,好吧。”阿飛一臉的無奈,“誰叫我不明不白就接受了你的獎賞呢?不過這樣萬一哪天我色令智昏……”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上次所做的事,便住了口,一張臉卻也漲得通紅。
“你敢?”唐夢雨剛一說出口便也想想上次的事,便也不再往下說,眼睛也連忙移開,卻看到前方水中有一顆大樹,在水中一蕩一蕩。她一時也沒想太多,隻是想引開阿飛的注意力,好方便她脫下衣服,便說:“小飛,你看那裏有一顆大樹在動呢。”
阿飛一聽,回頭一看,卻一手抓住正在脫衣服的唐夢雨,一抬腿從綁腿中抽出匕首,全神戒備背向著她低喝一聲:“快走。”
唐夢雨不名所以,但她也從來沒有在阿飛眼中看到過他如此恐懼過,哪怕以前的槍林彈雨,他也是談笑自如。但這次,他竟然恐懼了。
唐夢雨也跟著恐慌起來,隻是茫然地被他推著向岸上退卻。突然“嘩啦”一聲水響,那顆大樹騰空而起,向他們兩人撲來。阿飛右手在頭上一揮而過,帶著一道凜冽的寒風,泛著一片銀光。接著“啪”的一聲巨響,天空中飄散著一陣紅色的雨霧。
唐夢雨這回真的又嚇呆了,原來那顆“大樹”竟不是大樹,而是一條大蟒蛇。剛才阿飛出手一刀竟把它割傷了,它又掉入了水中,染紅了一大片水麵。
“不要緊張,靠近我,我們慢慢退走。”到了岸上,阿飛慢慢鬆開了唐夢雨的手,他手心也濕濕的,不知是水珠還是汗。
這時,水中大蟒蛇竟也從水中遊了上來,一張巨大的三角頭頂著一雙水小的綠瑩瑩的眼睛,蛇信一伸一縮,一股腥臭之氣撲麵而來,中人欲嘔。
這蟒蛇竟有八九米來長,身子竟有海碗般粗大。唐夢雨以前在動物園裏見過的最大蟒蛇可能還沒有這麼大。它先是圍著他們兩人遊走起來,阿飛也隻是緊盯著它的頭。突然,它的尾巴突然橫卷過來,阿飛顧得了它頭卻沒有防到它的尾,他隻感到腰部一痛,瞬時就發現手不能動,肋骨好像要根根寸斷,並且竟不能呼吸。他和唐夢雨兩人連手帶上半身已經被大蟒蛇的尾巴纏繞了好幾圈。
阿飛又故技重施,張口咬去,蛇磷卻割得他嘴唇到處是血,但卻也鬆了一口氣。生死就在一瞬間,他手指頭的撥弄了一下,匕首翻了個身刀柄朝下垂直掉落,接著他使盡全身力氣屈膝一頂,刀柄撞得他膝蓋痛骨髓,但整個匕首五六寸長的刀鋒已沒入蛇的腹部。蟒蛇終於吃痛不住,尾巴一下子展開了。
阿飛雙手一得自由,隨即就從蛇腹中拔出匕首。它不再發起進攻,隻是盤起身子,蛇信伸縮,發出噝噝的聲音,緊盯著他們兩人。
阿飛心想這樣僵持著總不是辦法,比耐性它可以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動絲毫,人就沒法與它比。隻有發動攻擊,才有生路。
他手握著匕首慢慢靠近,離它五米遠的時候,它昂起了頭準備攻擊,阿飛突然站定不動。然後他用腳挑起一個拳頭大的石頭向蛇頭飛去。蟒蛇巨口一張,一口吞落。阿飛就在這此身子貼地飛起,一瞬間已衝到它的跟前,手一揚,匕首向蛇的七寸狠狠紮落,蟒蛇這時見時勢不對,掉轉頭就想逃跑。此時,阿飛那容它走脫,一手按住它的七寸,提起匕首對準它的頭就是一陣亂刺,鮮血濺得他身上到處都是。終於大蟒蛇軟在地上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