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襯衫的價格是——”
高三的喬予正在房間裏準備開始做前年的英語高考真題時，房門毫無征兆地被打開。
門縫裏擠進來舅媽的臉，她年過五十，臉上的肉垂得厲害，眉梢和眼角都跟著耷拉下來，看上去比她實際年齡還上老十歲。
“喬予，你姐吃完飯了，你趕緊洗碗去。”
“哦。”喬予點點頭，準備聽完聽力再去洗碗，所以她又按下“繼續”健。
“——是九磅十五便士。”
“快去，別磨嘰了。”舅媽見喬予隻應聲，沒動作，立即催促道。
喬予默默歎口氣，把耳機放下來：“來了。”
打開門，表哥正和舅舅癱在沙發上，磕著瓜子，瓜子皮撒了一地。舅舅肚子前的肉堆成了三層，看見出來洗碗的喬予，衝舅媽抱怨道：“你怎麼還讓喬予洗碗啊，她都高三了。”
“呦。”舅媽把圍裙摘下來，往飯桌上一扔：“你這麼心疼你外甥女，你去洗啊。”
舅舅斜她一眼，不吭聲了。
喬予本來也沒對她舅抱有什麼希望，認命地帶上手套，把碗一個個放在水槽裏。
她從十歲住進舅媽家裏之後，每日雷打不動地洗碗就成了她的日常，不僅如此，她還被安排進一個貯藏室改裝的小房間裏。
冬天冷得要死，誰住誰倒黴。
喬予甚至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和哈利波特一樣，曾經一度成天扒在窗戶邊盼望著一隻貓頭鷹從霍格沃茨飛來給她寄信。
可她什麼也沒盼來，連隻麻雀都沒來過。
喬予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麻瓜的事實。
“喬予！”她表姐鄒恒悅從書房出來，對著廚房喊。
喬予把水龍頭關掉，頭都懶得回：“幹嘛？”
“你洗碗的聲音能小點嗎？我正做高考模擬真題呢。”鄒恒悅掐著嗓子的好聲好氣的聲音傳來。
背後是舅媽突然射過來的兩道密切關注的目光。
喬予咬咬牙：“行。”
洗完碗後，已經過了晚上八點，喬予把廚餘垃圾倒進垃圾袋裏，提著袋子下樓把它扔掉。
樓底下蹲著一波斯貓，爪子藏在肉乎乎的身體下，一動不動，跟個雕塑似的。
喬予估計它睡著了。
正當她打算悄悄繞過這貓時，一輛開著大燈的轎車駛來，喬予趕緊揮揮手，示意車主停下。她俯下身，放下垃圾袋，抱起波斯貓把它放到不會有車經過的安全地帶。
接著又揮揮手示意車主可以開走了。
*
回到房間，她再次重新拿起耳機準備聽聽力。
“喬予——”一個深厚的男聲猛地響起。
喬予急了，還讓不讓人學習了？
她一把把耳機拽下來，拉開門，表哥周昊天把薯片咬得嘎吱響，下巴上的胡子沒刮幹淨，亂糟糟得像個流浪詩人，他看見怒氣衝衝的表妹，莫名其妙：“幹嘛？”
“你不是叫我了嗎？”
“誰叫你了？”周昊天把腳翹起來：“老妹兒啊，你是不是習學太多出現幻聽了，過來。”他拍拍身邊的沙發：“過來看會兒電視吧。”
“反正你那成績也考不上啥好大學。”他補了一刀。
喬予火冒三丈，心想自己動不動就被拉出去做家務，學習能好嗎。
“你自個兒看手撕鬼子去吧。”
喬予又砰地關上門。
她揉揉耳朵，還以為自己真的出現幻聽了，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