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 1 章(1 / 3)

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雁歸村裏,炊煙嫋嫋,幾聲狗吠聲夾雜著不知哪家婦人喚孩子歸家的聲音。

蘇清正在院子裏抄書,從鎮上書鋪接來的活,一個月下來,能掙一百來文工錢。

“清兒,你在家嗎?”此時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蘇清高興的放下筆,答應到:“嬸,我在呢,這就來!”

門外正是有些日子沒見的瑜安哥的母親。

韓瑜安跟蘇清是同村,兩家父親早年間一直結伴做商販,不幸的是三年前兩人駕車出城的時候遇上泥石流,都再也回不來了。蘇母悲慟過度,跟著去了。此後,蘇清也不再去上女私塾,還好家裏有原先攢下來的百來兩銀子,生活勉強也過得下去。

蘇清忙把韓嬸請進屋裏,邊問:“嬸,您今天怎麼回來了?在鎮上可住得慣?”

自兩個月前瑜安哥考中了秀才後,就到鎮上的青雲書院讀書了。韓嬸子說在書院找到一份做飯的差事,把田地租給了同村的人打理,說是專心照顧瑜安哥讀書,就沒回來過了。

十六歲的秀才,雖不是案首,但名次也很靠前,在雁歸村裏,可以說是草窩裏飛出個金鳳凰了。

韓母跟蘇清嘮了一會家常後,就拉著蘇清的手說:“清兒,嬸自小看著你長大,真當你是親閨女似的。”

聽得蘇清一羞,兩家自小訂有口頭親事,蘇清是知道的,瑜安哥年初時還悄悄跟她說,待她滿十五歲,他們就訂親。

哪知韓母話頭一轉,又接著說:“你瑜安哥好不容易考上秀才,後麵的路才是艱難呢,你們打小感情就好,親兄妹似的,你也想你瑜安哥以後更進一步是不是?”

蘇清終於聽出了韓嬸今天的話頭有些不對,臉也正色起來:“那當然,嬸,有什麼我幫得上的嗎?”

韓母終於還是咬咬牙,一狠心說道:“你瑜安哥準備跟柳山長的女兒訂親了。以前大人間的玩笑話,是當不得真的。以後,嬸也還是你嬸的,你有什麼困難,還是可以來找我。隻是你以後就少跟瑜安見麵了吧,免得外人閑話。”

猶如晴天霹靂,蘇清腦裏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才忍著淚,咬唇說道:“我知道了。”

韓母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但為了兒子的前程,還是硬著頭皮說:“清兒,你別怪嬸,這門親事,瑜安也是同意了的。可是你也知道,瑜安這孩子心軟,總是怕你難過,所以一直拖著不說,可是兩家都已說好,眼看著就要下聘了,怎麼能瞞著你呢,是吧?”

蘇清收了收眼裏的淚意,腦子也恢複了過來,輕輕地說:“嬸,您放心,這麼多年您對我們姐弟諸多照拂,我感激不盡。我和瑜安哥本來就沒有什麼,各自婚嫁很正常的。”

韓母原以為蘇清要哭鬧一會,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接受了。準備的一肚子的說辭,沒有派上用場。當下也有些訕訕,勉強扯了幾句別的,就離去了。

待韓母走後,蘇清仰麵躺在自己閨房的小床上,雙手捂著眼睛,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出聲。

怪不得上一個休沐日見麵時,瑜安哥格外的沉默,幾次欲言又止。既已是事實,又還有什麼不能直說的呢?

想想也是,一個是山長的女兒,一個是失怙失慈的孤女,該如何選擇,其實很明了。隻是過去,自己太相信他們之前的情誼了。

還記得兩個月前,為慶祝瑜安哥中了秀才,韓嬸擺了一天的流水席,當時蘇清幫著忙前忙後,由衷地替瑜安哥高興。

在眾多賀客裏,那個紈絝贏齊也來了。蘇清自小就討厭他,他最愛挑瑜安和蘇清的刺,煩人的很,隻要見上麵,他都要跟蘇清吵上幾句。

當時贏齊看到幫忙迎客的蘇清陰陽怪氣地說:“傻樂個什麼勁,當上秀才了,可說不準是誰家的夫君了呢!”當時蘇清還懟道:“無論是誰家的夫君,都是人家姑娘的福氣。隻是不知以後哪家倒了八輩子黴的姑娘會攤上你這麼一個惹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