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第一章 原生(1 / 3)

他叫王雷,據他媽媽講,90年的夏雨過後,滾滾震雷帶來的名字。名字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深意,相反卻覺得有點俗不可耐。

呱呱墜地便是一個小康家庭,90年代,別人家能吃上豆油都要積攢一年,過年的時候,別人家的孩子們圍坐在一桌喜出望外地看著一盤帶有油色的菜,垂涎欲滴。而在他家就已經是家常便飯。別人家都還是蠟燭照明,他們家已經安上了電燈。他的爺爺當年在供銷聯社有點來頭,他的爸爸20歲便接任了村支部。一切看似都蒸蒸日上,紅紅火火的日子。

後來鬧了分家,一家三口搬離了他爺爺家,因為這個,他的母親整整絮叨了半輩子。

小時候的他,長了一副女孩子的模樣,白白淨淨的,看見什麼都膽怯、害羞,誰看見了都覺得招人喜歡。他的母親把他當寶貝似的嬌生慣養著,容不得別人說一句不好。三歲之前他們的家庭算是美滿和諧的。

他的母親,典型的家庭婦女,溫順,生得漂亮,沒有文化。姥爺死的早,家境不好,他的姥姥一人帶著他母親姐弟八個勉強過活。在他母親19歲那年就有人托媒嫁給他的父親,而在她母親出嫁沒幾年,姥姥離世了。所以,他的母親連體己的娘家人都沒有,但是當初,還隻有他母親是嫁得最好的。

他的父親,王川河。剛才說了家庭好,奶奶為了供他爸爸上學,任何農活都不讓他父親伸手,家裏還有弟弟妹妹,都輟學回家務農,一心隻讓這個大哥好好學習。然而,大學沒考上,還養了一身富貴病,油瓶子倒了都不扶,別說農活了。上了幾年專科學校回家就跟他的母親成親了,成了當時村上學曆最高的文化人。繼而接管了村上的工作。

鄉下的工作繁重又不好做,從他懂事起,他就開始崇拜他的父親。他的父親,風聲鶴唳的一個人,寬寬的額頭,有著一雙王熙鳳的丹鳳眼,又總是怒目而對,有種不厲自威的感覺。

90年代,農村有很多蠻夷之人,胡不講理,搬弄是非,如若沒有一些“流氓”的方法,確實也難以處理一些“刺頭”青年。還好很多百姓對他也是又敬又恨,但在他管轄的村子,也還算是井然有序。

這就是王雷最初的原生家庭,90年代的家庭裏最是優越的了。那時候沒有交通工具,一個屯子一個屯子的買些吃喝用品叫做趕集,隻能來回幾公裏走著,他曾經回憶,他跟他的母親走了一上午,頂著烈日,買了一兜子香蕉,他隻記得奔走的辛苦,發誓再也不走著走了。卻不知別人家孩子一年都吃不上、吃不起一根香蕉,他為了犒勞自己,一兜子香蕉回到家裏就都吃了。

那時候的孩子都在啃豆包、燒螞蚱,他連水果都已經屢見不鮮。

他的記憶裏很少有他父親的身影,別人家的父親都是偉岸的,陪孩子嬉笑怒罵共同成長的。他的沒有。他隻記得,在他7歲的時候,他玩凳子,被凳子上的釘子紮到了手,他的父親勃然大怒,用斧子把凳子都劈成了兩半。他在回憶的時候滿臉的驕傲自豪,他是多麼地認可他的父親的作為,可能是唯一的深刻就是這一種關愛他的舉動吧。

然而,這畸形的愛裏麵,摻雜了畸形的教育是多麼的可怕。誰都未曾想過這樣的舉動,是否正確。而就是這樣的父親,在他眼裏依舊比別人的父親偉岸,許久都得不到的父愛,突然間多了這樣的在乎,自然是一種銘刻。而到現在,哪怕他都二十七八歲,他都不曾質疑這樣的父愛是對是錯。

正常父親的陪伴關愛微不足道的細節,在他的父親身上呈現出來的都是對他的感恩戴德。喵喵尒説

我叫王雷,我一直覺得我是幸福的。我有優越的家庭,我有其他同齡孩子吃不到的、穿不到的。我的媽媽是最疼愛我的,從小到大,沒責罵過我一句,我隻記得我實在闖了大禍的時候才輕輕的踢我一腳,以示教訓。從小爸爸就各種忙來忙去很少顧及我和媽媽,錢多的時候會給我十塊二十,讓我隨便買玩具。當其他孩子手裏隻是5角1塊的時候,我就能喝著他們見都沒見過的奶茶,買著10塊錢一把的子彈槍。我喜歡他們見我的眼神是一種羨慕與嫉妒,我喜歡對他們指手畫腳,我喜歡他們對我的敬而遠之。我不管他們對我,對我的家庭是怎樣的評價,我驕傲地,快樂地過著我的童年。

在我十歲的那一年夏天,我家搬去了鎮裏,在這個叫興勝小學的地方我上了二年級。那時候鎮裏的有錢人都自家蓋起來二層小樓,我家也鎮上的東邊順勢蓋了房子,家裏開了飯店,生意紅火起來。媽媽也無暇顧及我,我每天除了上學逃課,就是傳紙條,搞小動作,老師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記得有一次老師罰我寫十遍作業,寫到了半夜我都沒寫完。爸爸難得的一次在家,我委屈地看著他,他心疼的告訴我“回去睡覺,明天我和你們老師說”。第二天,不知道我爸跟老師說了什麼,老師對我未完成的作業隻字未提,而且從此以後對我的任何無理取鬧都沒再管教過一次。我心裏暗想,我爸可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