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低歎一聲,便對洛幽茗說,“本公子若是不用你的血救觴兒,你是不是現在就想出去了結自己?”
他見洛幽茗不語地點頭,繼續說道,“本公子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你此生最後的心願達成,將你的血替換到觴兒身上。雖說,觴兒醒來之後得知是由你的血將她救下會心生抵觸,但正是因為你意識到你自己的種下的罪孽,必須由你親自挽救,你在黃泉路上才會走得安心。”
“說的是,蕭公子。我自知罪孽深重,但求解脫。”
洛幽茗扶著門框,回頭看了一眼蕭越,卻見他走到梳妝的桌上,隨手拿起一個白色瓷瓶,他說道,
“也好。本公子也不想再說什麼,隻是這個,你先拿去抹上。”
洛幽茗帶著不解向著他走過去,又聽見蕭越說,“雖說你過去折磨得觴兒的成長過程相當慘痛,本來你若不知悔改,死去就該投畜牲道,可如今你願意救她,本公子也不虧待於你。這個是本公子為她特製的‘神仙玉女粉’,你現在抹上,你那半邊損毀容顏即可恢複全新。”
“多謝蕭公子。”
洛幽茗終於知道那瓷瓶裏裝的原來是可以拯救她損毀的半邊容顏,立即接過便轉過身當場塗抹了起來。
蕭越毫無表情地重新坐到楚離觴的身邊,而洛幽茗頗為迫切地坐到妝台前,拿起銀鏡對著自己的臉頰看了又看,直到看見她那抹了玉女粉的半邊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迅速,恢複從前皎好的狀態時,她荒蕪的心中悄然一喜,卻又很快放下銀鏡。
“如今,我的心事全消了,事不宜遲,觴兒的身體經不起拖延,還是開始吧。”
“你真的想好了?此次換血,你隨時會沒命。”
蕭越對著洛幽茗說著,手上卻緊扣著楚離觴的脈博,感知著她微微的脈動。
“沒什麼好怕的,相比觴兒從前受的苦楚,還有如今因為我的罪孽而讓她失去性命的,我隻能慶幸,我還有我的血,可以來挽救......我的女兒。”
洛幽茗低下頭,想了想又說道,“若我不能活,就將我葬在景明身邊,若我還有氣息,就請代為轉達,我願看守皇陵,以此殘生守在景明的身邊。”
“好。”
......
冬去春來,兩年後的逍遙穀正是一片繁花似錦。
自從蕭越將楚離觴的毒血排淨,再將洛幽茗的血液引到楚離觴的體內之後,她的麵容立即恢複了瑩白光澤,隻是兩年過去了,除了手腕處有略微的脈博跳動,她依然沉浸在她的昏睡之中。
她的一對雙生男女如今已經三歲了,蕭越為小哥哥取名蕭楚懿,小妹妹則取名蕭楚楚。
這一日午間,蕭越照例將棉紗覆在她的唇上,將湯汁淋在棉紗上慢慢滲入到她的口中,讓她吸取營養以維持生機......然後,蕭越總是會再給她做個全身按摩,以逐步喚醒她的意識,雖然一切似乎收效甚微,可是,蕭越仍然堅持著。
“觴兒,你都睡了兩年了,再不醒來,為夫......為夫......”
蕭越修長的指尖摩挲著她的紅唇,突然他的喉間似被淚水梗住再也說不出話來,隻能赤紅著眼,生生迷蒙著雙眼,執意地不讓淚滴掉落下來。
“爹爹。”
“爹爹。”
就在他頑固地和他的淚滴做著抵抗的時候,門外嫩生生響想兩聲叫喊,緊接著門內跑進兩個小人兒,兩人一左一或抱住他的袍角。
這時,蕭越讓自己迅速恢複了一個年輕父親該有的歡喜神色,雖然他的眼眶略有紅潮,但若是看在外人眼中,定會以為他是為了照顧他的嬌妻所致。
他俯下臉,與這雙兒女烏溜溜的大眼珠子相互對視著。
頃刻,他的心間讓他們清澈的注視變得無比柔軟,他伸臂,特別將女兒蕭楚楚抱起走向臥榻,而他的兒子蕭楚懿則邁著小短腿跟著他來到臥榻前,可是臥榻太高了,蕭楚懿有點為難,他不由兩手平舉,汪著一泓清水似的明亮眸子看著蕭越說,“爹爹,要抱抱。”
“懿兒自己上來,這點小事都要你爹幫你,那以後你如何護著妹妹?嗯?”
蕭越將女兒抱在懷裏,卻叫他那三歲的兒子自己爬上高於他頭頂的臥榻。
好吧,自已上就自己上,蕭楚懿雖然麵容酷似蕭越,可他的性子卻傳承了楚離觴的幹脆爽快,他也不撒嬌更不抱怨生氣,而是自己動手從旁邊推了矮凳放在臥榻前,然後雙腳踩到上麵又麻溜地自己爬上了臥榻。
“阿哥好厲害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