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聆語逆著下班的人潮走回財經版的編劇部。
剛把背包甩在桌子上，旁邊格子間的李閑致探出頭來，“小語同誌，恭喜你又撈過界了。剛才社會版的陳姨娘過來晃了一圈，發現你不在又默默的飄回去了。”陳以靚，社會版的編輯，和莫聆語同期進報社，總是把莫聆語當成頭號競爭對手。人家好好的名字讀作陳以jing，偏偏被李閑致叫成陳以liang，帶著點鼻音叫成陳姨娘，每次都把人家氣的夠嗆。
莫聆語懶得理他，飛過去一記白眼，打開包開始整理資料。
李閑致踢了個小鐵板也不覺得怎樣，埋頭沒入隔間前幸災樂禍的來了句，“總編叫你回來去找他。”
好吧，她就知道。莫聆語隻好摸摸鼻子，認命的去敲總編大人的門。
“進來。”
肖華肖大總編，一雙腳蹺在桌子上，手裏抱著個“挨拍”在玩被猩猩追的遊戲。分神抬頭看了眼莫聆語，又低下頭去，兩人都不說話，房間裏隻有奔跑中的小哥發出氣喘籲籲的聲音。
“乓！”莫聆語伸長脖子一瞄，奔跑中的小哥保持一種拍在樹上扣不下來的姿勢，宣告遊戲結束。莫聆語頓時覺悟，自己挨拍的時刻到來了。
肖大總編扼腕險些被創造出的新紀錄，抬頭瞪了眼莫聆語，“你是怎麼保持走到哪讓人死到哪的氣場的。你是柯南麼你！”
“噓，偷偷告訴你個秘密，不要告訴別人哦，其實我是福爾摩斯。”莫聆語剛湊到肖總編的耳邊說完這一句，就感受到了總編大人目光中嗖嗖嗖灰過來的小灰刀，馬上嚴肅正襟危坐，“哪裏哪裏。您老人家不是活得好好的麼。”
兩記眼刀送過去，“去趟市政府，上訪的自焚了；去趟國稅局，局長被砍了：走路上都能遇到小明星被撞死，你這回又害死誰了？”
莫聆語總是很難保持雙腳著地的坐姿，盤腿坐在沙發上，“傅沁翰的情人跳樓了。這怎麼是我害的，我也千百個不願意，我弱小的心靈這麼下去非得需要心理醫生的撫慰不可。”
肖大主編對天花板活動了一下眼白，“真沒見過財經記者當成你這樣的。總是撈過界你讓我對社會版那些人怎麼交代。”
“有什麼好交代的，我也不是故意的，剛好出現在案發現場的這個真的是非我所願啊，總編大人明鑒。”莫聆語對於無心搶了別人飯碗這件事也很無語。
“好了，這篇報道你就趕快寫出來，社會版明天又是你的了。後續的新聞你就交給社會版的記者去跟進吧。”
莫聆語點點頭，流程一貫如此，小的很是了解。
“最近又和你媽吵架了？我前兩天打電話給她，火氣快順著電話線燒過來了。”
“不是我幹的。”莫聆語對上肖總編滿臉的不相信，“真的不是我，指不定是我爸惹她了。”
“你爸？你爸比你聰明多了，他才不會沒事惹你媽生氣。老舅告訴你呀，其他人隨便惹沒關係，你媽和你舅媽是絕對不能惹的。哎，要是你姥姥還在，你們四個湊一桌，家裏誰都別活了。”
莫聆語不想說什麼了，起身拍拍屁股，彎腰做了個揖，“肖老舅在上，小的告退。”
肖總編抬起雙腳架在桌上，一副大爺姿態的揮了揮手，“退下吧”，抱著挨拍繼續挑戰新記錄去了。
莫聆語寫好明天上報的稿子，連同拍到的照片交給了排版，拍拍屁股回家逗椰蓉玩去了。
“女子某集團自殺墜樓身亡——富二代的良心債”文章配著一張高樓的照片，門口一部染血變形的車，雖然在大樓的標誌處打了馬賽克，不過長眼睛的基本上不會看不出這是哪裏。
卻不知道次日泰安大廈頂樓的玻璃全景辦公司裏的某人看到社會版的頭條時，差點把一口白亮的牙咬碎了。
一手壓著報紙，食指敲著標題下印著的小小的記者的名字，“莫聆語麼，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