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死抉擇(1 / 2)

楊二娃將船劃到那人跟前,發現他抱著一根大木頭,在水麵上露出半個腦袋,神情非常絕望。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李大頭。

就在楊二娃一愣神的時候,李大頭見了小船,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丟下木頭,猛撲過來,雙手緊緊攀住了船舷。小船哪裏受得了這樣的襲擊,猛地一歪,頓時倒扣在了水裏。楊二娃猝不及防,加上累得頭昏眼花,渾身發軟,也“咕咚”一聲掉進了水裏。任他是一流的遊泳高手,也嗆了一大口水。正是這一嗆,使楊二娃的頭腦清醒過來。他憋住一口氣,迅速潛入水底,從小船旁邊鑽出了水麵。小船早已不見了蹤影,旁邊瞎撲騰的李大頭如同一根稻草,眼看就要被一個大漩渦納入軌道。楊二娃連忙遊向李大頭,一拳把他打昏,然後一隻手托著他的下巴,另一隻手劃水,奮力向小島遊去。

王書記等人把兩人拉上岸,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的楊二娃隻動了動嘴唇,就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哭聲驚醒了他,睜眼一看,原來是李大頭。他雙手撐在地上,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身體有節奏地劇烈抖動著。楊二娃一看他那熊樣,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扇他幾耳光。他想用力坐起來,卻發現渾身癱軟,動彈不得。一直守護在他身邊的王書記,急忙喂給他粥一樣的東西。楊二娃這才記起,從昨天上午到現在,自己幾乎粒米未進。

又過了一會兒,楊二娃終於能夠坐起來了。他發現其他人的情緒也非常低落,坐在地上發呆,任憑雨水的衝刷。隻有王書記還保持著鎮定,洪水每上漲一點,他就指揮大家後退一點。有人絕望地說:“反正都是死,晚死不如早死,還後退幹什麼!”每當這時候,王書記總是耐心地勸說。大夥兒一向敬重他,雖然覺得徒勞無功,還是服從了他的安排。

王書記拿出最後一包餅幹,遞給楊二娃說:“你會鳧水,吃飽了有了力氣,然後遊過去吧。小妹母子倆還等著你團圓呢!”

楊二娃不肯接,大夥兒都勸他說:“我們吃不吃都是死,你吃了還有活下來的希望,何必和我們一起等死呢?”李大頭一把從王書記手裏搶過餅幹,塞到楊二娃手裏,伸手抹了一把眼淚鼻涕,大聲說:“二哥,,我心裏難受哇。你要是不吃,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楊二娃不再推辭,接過餅幹慢慢吃了起來。不知是饑餓過度,還是累得不行了,他幾乎連咀嚼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嚐不出什麼味道來。五六雙眼睛默默地注視著他,五六張臉上的神情都很虔誠,仿佛他吃的不是餅幹,而是什麼靈丹妙藥。頓時,一股暖流從楊二娃心裏升起。自出娘胎以來,他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感動......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楊二娃的餅幹還沒吃到一半,天空突然傳來了轟鳴聲。聲音由遠而近,一架小型直升飛機的身影出現了。所有的人,連王書記在內,都激動得跳了起來。原來,上級政府得知鎖龍溝發生了特大洪災後,在交通和信息斷絕的情況下,緊急調撥了一架“蜜蜂五號”農用直升飛機,飛臨災區上空,一邊調查了解災情,一邊參加救援工作。得知尚有少數人被困孤島,於是立即趕來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