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前朝和後宮從來都是息息相關的。沈言璟在前朝大怒,蘇雲錦在後宮也不可能聽不到風聲。
清弦和東袖看著蘇雲錦不緊不慢的樣子,都有些著急。
東袖從來向著蘇雲錦,此時更是惱怒到:“這群朝臣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心眼子怎麼全都長歪了?當初攔著咱們娘娘做皇後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呢?”
蘇雲錦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模樣,也笑了笑:“許是那些朝臣覺得,我就是寫個藥方的事兒,也廢不了多少體力,多少精神吧。”
“他們懂些個什麼!”
東袖惱了一句,才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好,連忙改口道:“娘娘現在身懷有孕,還是好好養著吧,前朝的事情有皇上操心,斷不會讓娘娘被人欺負了的。”
蘇雲錦笑笑,倒是再沒多說什麼。
沈言璟自然是疼愛她,不會讓外人欺負她。但古往今來,皇帝之尊雖然尊貴,但這朝堂也從來不是皇帝的一言堂。
朝堂上的政事,還是要君王和臣子一起商議,最終才能做出決斷的。
現如今太史令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責沈言璟,這活脫脫的道德綁架,乃是將皇帝架在了道德柱上。
沈言璟答應,便勢必要委屈她。
若沈言璟不答應,到時候太史令等人大肆宣揚沈言璟專寵中宮,並無勤政愛民之舉。到時候百姓動搖,更是皇權不穩。
這幾乎是個死局。
蘇雲錦抿了抿唇,揮揮手道:“我有些累了,先躺一會兒,你們先出去吧。”
“是。”清弦作了一禮,當先退了出去。
東袖留下幫著蘇雲錦整理了床榻,又關好了窗子。看著娘娘皺著眉頭思慮極重的模樣,半晌還是上前:“娘娘,若是實在不行,您便將實情與皇上說了吧。”
蘇雲錦被她這沒來由的一句話說的一頭霧水:“什麼實情?”
“奴婢與娘娘自幼一起長大,娘娘有沒有學過醫術,奴婢比誰都要清楚。”東袖抿唇道:“娘娘會不會煉藥,奴婢也一清二楚。”
房間靜默,蘇雲錦看著半跪在麵前的姑娘,也是好一陣沒有說話。
她以前曾一直以為東袖大大咧咧,不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可是而今聽她一言,這才知道他什麼都清楚,也都心裏有數。
東袖隻是下意識的相信她,保護她。既然她不想這些秘密泄露,東袖便也權當做不知道,一直幫她隱瞞。
是啊,誰都不是傻子。
身邊但凡親近的人,誰又猜不出她的那些藥物是憑空拿出來的?
一次兩次,或許還能說是早有準備。三次五次呢?十次八次呢?
她來到大梁的日子已經不短了,她以為保守的很好的秘密,其實知道真相的人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娘娘一直告訴東袖,要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但皇上從來不是外人,皇上是最珍愛娘娘的人。”
東袖勸道:“娘娘,這個時候,就隻有陛下護得住你啊。”
“好東袖,我都明白的。”蘇雲錦笑著摸了摸她的臉:“讓我睡一會兒吧,皇上回來你們兩個也別愁眉苦臉的,就當不知道外麵的事情。畢竟咱們後宮女人不得幹政,你說是不是?”
東袖嘴唇動了動,也隻好退了下去。
說是想要休息,可蘇雲錦一點兒也睡不著。
她看著這房間慢慢的暗下去,直到婢女進來掌了一盞燈,她才緩緩的定了定神。
來到這個世界,快要兩年了。
這兩年的時間,可以說是成也是這一身醫術,敗也是這一身醫術。
之前因著醫術高強,沒少在先帝的麵前出風頭。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醫術竟然會成為沈言璟在朝堂上受人掣肘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