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樣的聲音，一樣的妝容，同樣的樣貌，就連最親近蘇雲錦的璃月也沒瞧出有什麼不對勁兒來。
這日，她又在院子裏喂鷹。
那鷹養了幾日，已經對蘇雲錦很是熟悉，常日裏也敢鬆開它腳腕上的鐵鏈放出去飛一會兒了。
胥華回來的時候，便瞧見蘇雲錦站在院子裏，仰著頭看著蒼穹上飛的兩隻鷹。
他好奇的開口：“今兒怎麼多了一隻？”
“不知道，許是我的這隻勾來的吧，”蘇雲錦道。
不知為何，胥華幾乎是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今天的蘇雲錦給了他一種很不適的感覺，但又說不出是哪裏的不適。
可仔細瞧瞧麵前這個人，也確實是蘇雲錦無疑。
“姑娘，藥好了，先用藥吧。”璃月喚道。
蘇雲錦看了看碗中濃黑的藥汁皺了皺眉頭：“替我拿些蜜餞。”
開口，卻又反了悔：“罷了，一會兒鷹回來了，你去替我切些肉吧，蜜餞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言罷，她轉身向房間走去。
胥華的目光追隨著蘇雲錦的腳步走回房間，依舊是深深地皺著眉頭，半晌無言。
他的雙眼不見光明二十餘年，很多時候對於外界的感知，依靠的都不是眼睛，而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常人或許會被眼睛所看到的東西欺騙，但他卻很少會如此。
對於他來說，一丁點兒細枝末節都會在他的感覺裏無限的放大。直覺告訴他，蘇雲錦確實不對勁兒。
還沒等胥華想出個所以然來，返回房間拿蜜餞的人已經回來了。
她皺著眉頭將半碗藥喝下去，捏了顆糖放在口中，又將盤子推了過來：“這梨膏糖的味道不錯，兄長要嚐一顆麼？”
“算了，我不常吃糖。”胥華看向天上的鷹隼：“這幾日不見，它的傷倒是都養好了。”
蘇雲錦一抬手，那鷹隼乖巧的降落下來，落在了蘇雲錦的手臂上。
正巧璃月切了肉回來，她用筷子夾起一些喂了鷹，又抬頭看了一眼半空中盤旋的那隻：“另一隻為什麼不下來吃呢？”
那種奇怪的感覺，此時卻又消失了。
鷹隼比人的感覺更敏銳，它能落在蘇雲錦的手臂上，想必是沒什麼問題的。
胥華一笑：“野生的鷹隼捕獵能力強，不親近人類，自然不會吃你準備好的東西的。”
“原來是這樣啊。”蘇雲錦歪著頭撥弄著手臂上那隻鷹的羽毛：“你快去架子上站著，我馱不動你了。”
胥華隻同她說了一陣話，邊轉去隔壁的院子休息了。
蘇雲錦剛一回到房間，便看到那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正坐在梳妝台前，將自己的妝容修飾的更加的相似。
隻是兩個人的容貌再相似，也終究不會是一個人，終究不是一樣。
“他似乎有所察覺。”崔三福聲音緩緩的道：“難道我和你不像麼？”
“像。”蘇雲錦幾乎是不假思索：“但像也終究是不一樣的。你的易容和易聲或許會騙過尋常人，但若是想要騙過胥華，很難。”
崔三福轉過身來，不解的看著蘇雲錦。
那眉眼之間，果真有幾分她的風韻。
蘇雲錦道：“胥華的眼睛不見光彩二十年，他對於外界的感知，大多數都不是來自於相貌，而是感覺。你說得越多做的越多，他能感覺到的不對之處便也更多。”
“原來如此。”崔三福緩緩開口道。
傍晚，蘇雲錦又去喂了鷹。
胥華果然沒騙她，這鷹養上幾日竟真的養熟了。而天上那隻盤旋不下的鷹也隨著落在了蘇雲錦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