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喚作璃月的婢女倒也膽子大,此時竟笑著調侃起蘇雲錦來:“那姑娘喜歡公子麼?”
“我?”蘇雲錦眯著眼笑了笑,答非所問:“你也想嫁給胥公子麼?”
璃月掰著手指天真的歪著頭:“我自然也想呀,但胥家乃是百年世家,就算是當朝公主都娶得,尋常世家的小姐都是瞧不上的,自然也看不上我。”
“更何況,胥家男兒從來都隻娶一位嫡妻,雖說也能娶妾室,但也沒見過胥家哪位主家的老爺娶過妾。這樣的偏愛和恩寵,自然是我一個小小婢子配不上的。”
璃月轉過身來,抿著嘴唇道:“隻要能時常看到公子,奴婢的心裏便不勝榮幸了。”
很多時候,人的期盼就是這麼的簡單。
隻要喜歡的人好,知道他過的好,那就足夠了。
蘇雲錦歪在軟塌上笑了笑,將蓋在身上的大氅提起來遞給她:“那我若是搬到主院去,你便同我一起搬過去吧。主院同公子離得近,你也能時時瞧見他。”
“真的麼?姑娘你可真好……”
困在這胥府小半個月,整個宅邸都被圍的鐵桶一般,光是她住著的院子就有十幾個侍婢,晝夜不休的伺候她看著她。
別說是逃出胥府了,就連自己走出院子都做不到,便更別說逃出燕京,回到大梁了。
她得有一個能夠相信,能夠幫助自己的人在身邊。
至於沈言璟……她始終不願意相信沈言璟已經死了。
他那樣的人,就算是還有一丁點兒的希望都會努力的活下去,掙紮著站起來,他怎麼可能這麼容易的便死去?
如今她遠在北燕,根本探聽不到一點兒外麵的消息。想要聽到風聲,就隻能離胥華更近一點,或許還能聽到些線索。
胥華待自己好蘇雲錦是知道的,在這個陌生的國度,或許胥華是唯一一個關心她過的好不好的人。若是還有辦法,她是真的不願去傷害他。
但事到如今,她也別無辦法。
……
內院的房間很快便拾掇了出來,次日主院的管事便親自帶著人過來幫蘇雲錦搬東西。
她帶著璃月來到主院的時候,正看到胥華正滿手泥巴的栽著樹苗,價值不菲的錦袍上都濺上了幾處泥點兒。
聽到腳步聲,胥華也起身:“來了?你瞧瞧這院子你喜歡麼?我就住在旁邊的院子,你來找我也方便。”
蘇雲錦看著他滿手的泥土,驚訝的問道:“哥哥這是……”
“昨兒聽璃月說你喜歡桃花,我便讓人移了一些栽在院子裏,應該是能活的。”胥華又指了指一旁的角門:“我讓人把這兒打通了,我院子裏有書房,有醫室,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翻翻方子,權當是解悶兒了。”
胥華是嫡公子,一幹衣食住行自然是整個胥家最好的。
但蘇雲錦今日望過去,她這院子也隻比胥華的院子少了兩間下人房,足見胥華對她的重視。
蘇雲錦看著滿院子新栽起來的花苗:“它們什麼時候會開花?”
“這是從宮中花房裏移出來的,適應一年的水土,應該明年就會開花了。”胥華說著,走到一旁的水盆處掬水洗了洗手:“你來的正好,我是有事要找你商量的。”
婢女將幹毛巾遞上來,他接過擦了擦手,便當先走到了廊下。
靠著外廊處有一株老銀杏,看上去已經有百年春秋了,而今春暖花開也開始抽枝散葉。
而銀杏樹下還置著一張桌案,兩把椅子。
胥華坐下身來,將桌上置著的幾張紙鋪開:“你即來了北燕,總得有個合適的名分日後才好走動。我讓禮官擇了幾個好字,你挑一挑。”